靜地跟在他的身後。走了一會兒,他突然停住了腳步,沒有回頭,他說:
“對不起!”
“什麼?”
突來的道歉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如果你就這樣和我一起走,總有一天你會後悔,會恨我吧?”
“你在說什麼啊?”
“其實我知道,翼愛的……是你吧!”
我一驚,手中的旅行箱落在了地上。
他終於回頭看向了我:
“我知道的,早在你們回來之前就已經知道了,翼在恢複記憶後給我打過電話,他告訴我說……他和你在一起。後來,在你獨自回到酒吧時,我曾暗自欣喜過,我以為你們已經分開了,我以為翼不再喜歡你了。在翼回來後第一次去我的酒吧時,我真的好開心,可是,你知道嗎?他問我的第一句話卻是‘你有沒有見到淩浩,我找不到他了!’那時我連猶豫都沒有就搖了頭。”
他停了停,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
“所以在酒吧的後門找到你時,我會說‘在看到誰想要哭時,不要說想哭就哭吧。’其實那同時也是說給我自己聽的,因為我怕我會在你麵前落下淚,我不想讓你看到我的悲傷還有懦弱,真是很無聊的自尊呢!”
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然後說:
“我想帶你一起走,不隻是因為我害怕孤單,最主要的卻是自己那顆自私而嫉妒的心,不想把你獨自留在這個有翼在的城市裏,不想讓翼再見到你。”
他的話帶著悲傷的顫音,眼裏已溢滿了淚水,他說:
“對不起!”
“你……恨我嗎?”
我問。
“不!”
他搖了搖頭:
“我曾以為我會恨你,但我卻沒有。”
“為什麼呢?你應該恨我的。”
“那並不是你的錯,我又為什麼要恨你呢?何況你是一個讓人恨不起來的人,恨你隻會讓自己更加無地自容。”
在心底輕輕籲了口氣,還好,他並沒有恨著我。
“可是,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告訴我這些?”
“因為我知道,有些事情可以瞞得了一時,卻無法瞞過一世。你對我很好,無論我說的是一句謊言還是一句玩笑,你都會相信,都會同意,你總是這樣。我不想在以後的日子裏,在你知道我要你一起走的真相之後,你會恨我,會離開我,如果這樣,我寧願對你說出實話,無論你的選擇是什麼都好,至少我以後不會再後悔!”
他說著,衝我莞爾一笑:
“所以,你該為自己想一次了,留下來吧,不要總是顧慮我,在遇到翼之前我一直是一個人的,隻不過是回到原先而已,沒關係的,我早就習慣孤獨了!”
真的嗎?孤獨也是可以習慣的嗎?
滕秋,你知道嗎?在你越悲傷的時候,你的笑容就會越莞爾,我們其實是很象的!
隻是,那個早就知道一切,卻依然可以溫柔對我微笑的人,我又怎麼可能拋得下呢?
我笑了:
“那怎麼可以,我是最討厭言而無信的人了!我並不是做事不經思考的,我決定了的就是我想去做的。我們要去巴黎看美麗的街景和壯觀的建築,然後去納什維爾吃著烤肉聽鄉村音樂,接著去密西西比河畔……哦!對了,在這之前我們會先去北海道看雪,我們不是約好了嗎?”
“真的?你還願意和我一起走?”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緊緊抓著我的雙臂,眼中閃著驚喜而又激動的光。
我點頭,用堅定而真摯的目光回答他。
“謝謝!”
他笑了,笑容璀璨而透明,那是我許久未曾見到過的幸福的笑容。
然而,他的笑容卻突然僵在了臉上,眼神射向了我的身後,在我還沒有來得及問時,他突然大喊了聲“不——!”一把將我拉到了他的身後,與此同時,“噗”的一聲響起,我知道,那是裝著消音器的手槍的聲音。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隻是幾秒鍾,我看到滕秋向我倒過來,黑色的頭發向天空飛揚起,紅色的液體從胸口迸發出,透過了這些,我看到了桐,他站在遠處,手中裝著消音器的槍口還冒著一縷硝煙。他顯然也是吃了一驚,但很快被聚集來的人群驚動了,槍被快速地藏入懷中,他回身轉眼就融入了來往的人潮中。
“桐——!”
我厲聲大叫,卻沒能阻止住他消失的身影。
回過頭,我用手捂住滕秋的胸口,卻無法止住汩汩流出的鮮血。
“滕秋!滕秋!”
我拚命地叫著懷中緊閉雙眼,臉色蒼白的他的名字,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滕秋終於慢慢張開了眼睛,他呻[yín]了一聲,說:
“……好疼!”
“你這傻瓜!你為什麼……為什麼……”
我的雙手在顫唞,我的聲音哽咽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