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繪在廚房弄早餐,動作很快,我從衛生間剛走出來,就直接被拉進了小飯廳。
看著我吃他煮的東西,好象是他莫大的快樂,就算以前那樣甜蜜相愛的日子裏,也未見他如此珍視過我。
也許他心裏也明白,總有一天,我將離他而去。一去,不再複返。
今天是展示會的第二天,我卻沒有去現場,躲在公司的設計室裏,描著新案子的鉛筆草稿。
有人敲了敲根本沒關的門,一抬頭,是林總。
心裏覺得無比的詫異,我這個愛激動的上司,什麼時候變的如此懂得禮貌。
他走到桌邊,摸摸這個,看看那個,最後搭訕似地說:“練非,這次繪悅的案子,你做的很好,業界的評價也相當高,都說你是一個很有靈性的設計師。”
我站起來幫他拉來一張椅子放在我座位的對麵,比了一個手勢邀他入座:“林總,有什麼話,不妨坐下來慢慢談。”
他微皺著眉頭,過了好一會兒才坐下,把手指放在下巴上:“練非,……我聽說昨天在展示會上發生了一些事……”
“是,”我點頭,“我打了朱歡。”
林總似乎很吃驚我這樣直接,一時接不上下一句。
“不過請您放心,這是我與她私人間的事情,不會牽連公司。”
他擺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提醒你,你是一個設計師,應該知道設計界有個龍頭老大……我指的是……你當然明白,我提的是沛大師,他一句話可以捧紅一個人,也可以毀掉一個人,這個人脾氣天生護短,而朱歡恰好……”
“是他的幹女兒。這我知道。”
林總直直地看著我。
“謝謝您為我擔心,事情已經發生了,他若是計較,我會立即遞辭呈,絕不連累公司受池魚之災。”
林總表情有些生氣:“練非,我一向視你如子,怎麼這樣看低我?”
我淡淡一笑低下頭。我知道林總欣賞器重我,但他畢竟身在商場,若被人惡意打逼至死路時,為了自己心血基業,什麼都會丟棄的。我親身親曆,血緣關係尚不能保證,其他的情誼又算什麼。
他還想再說,手機鈴聲突然大響,忙忙接起,喂了一聲,聽對方剛講得一句,已是臉色如土:“…沛……沛大師……是…是……練非是我旗下的設計師……您老人家聽我解釋,他年輕人脾氣就是……啊?他現在?……”林總看了我一眼,百般為難後,還是坦白招認,“他現在就在公司……什麼?您要他接電話?不……你聽我先解釋……啊?啊,好的……好的……”
擦擦額上的冷汗,他把手機遞給我,小聲叮囑:“你趕緊道個歉,千萬別頂嘴啊。”
我接過手機,遲疑了一會兒,放到耳邊。
“非非,你手機為什麼關機?打你辦公室電話也不接?”話筒裏傳來精力充沛的聲音,好似在用吼的。
“我在畫圖,不想接電話,所以把電話線拔掉了。”我幹巴巴的解釋。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非非,你聽我說,歡兒為人犀利了一些,但她對你沒有惡意的,你不要計較……”
我不說話。我不想談她。她是沒有惡意,別說昨天,就算是當年也沒有惡意,隻是我神經構造與她不同,在整個事件上所處的立場位置與她不同,感受當然也截然不同。她手執利刃,刀刀毫不留情,自以為在為我手術,促我痊愈,卻不知我血淋淋的傷口被越劃越深,痛徹心肺,如何忍得住不呻[yín]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