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段(1 / 3)

地映襯出我家人的惡,害他們象一隻隻被逼到絕路的落水狗,死的死,瘋的瘋。

圍觀的人群傻傻地看著這場與他們毫無關係的好戲,有幾個貌似女權主義者的人向我邁近幾步。

就在此時,一個穩定的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聲音響起:“這是在敝公司一年一度的產品發布會上,朱小姐不是想來鬧場的吧?”

朱歡聳聳肩,回轉身:“對不起,鍾先生,我隻想關心一下舊相識而已。”

鍾未倫未置可否,隻是看著她,少傾,她長吐一口氣,理了理挎包的背帶,拍拍超級助理的肩,淡淡道:“好吧,改天我再找他聊,再見。”

女記者迤邐而去,人群仍未散,阿豐氣喘籲籲趕過來,看見鍾未倫,嚇了一大跳:“鍾先生,展場有什麼問題嗎?”

我說:“展場沒問題,我有。現在可以輪到我去吃飯了嗎?”

阿豐怔怔地點頭,沒等他點第二下,我已向門口走去。

下午我蹺班,直接回到家裏,洗了個澡,倒在床上就睡。

睡著了,就可以忘掉很多事情。

所以,我喜歡睡覺。無論發生了什麼,隻要我強迫自己睡,總能睡得著,這是我唯一可以逃避煩惱的方法。

可是除了一去不返的長眠,睡著了總會醒來。

有人說,最可怕的事莫過於美夢醒來天已大亮,不得不麵對現實。

我想,說這句話的人一定沒有嚐過惡夢醒來仍是漫漫黑夜的滋味。

睜開眼睛,室內仍是一片漆黑,額上冷汗猶存,我喘熄著,看看桌頭櫃上的夜光表。

淩晨兩點。

咬了咬手指,我知道一牆之隔的客廳沙發上,一定坐著一個人,吸著煙,等我叫他。

因為過了午夜,就是整整一個月。

我打開燈,看見夜光表旁放著一杯水,喝在嘴裏,是恰到好處的溫熱。

那個溫度,就象我剛剛流出的淚水。

“尹繪……”我喃喃低語,聲音輕的連自己也聽不見。

臥室的門被猛地打開,那人旋風一般地來到我的床邊,將我整個兒揉進他的懷裏,鼻間繞著淡淡的男性體味與尚未散去的煙草味道,他發燙堅實的胸口不停顫動著。

“非非……非非……你嚇死我了……”他捧起我的臉,印下膠著纏綿地吻,象在確認我仍在呼吸一樣,沒有任何技巧,隻是不斷地吸吮我的舌尖,獲取我的溫度。

我想,若是我死,這個男人是否還能活下去?

近來我常有這樣殘酷的想法,我想看看如果失去我,他會怎樣,常常想。

睡在尹繪的懷裏,我一般很少做夢,然而那一夜,我卻夢見自己死掉了,象輕煙般飄在空中,用冷淡地眼神看著他痛苦崩潰,心裏一片漠然,仿若這人世間的愛恨癡狂,已變成了一個笑話,激不起心頭的任何一點動蕩,就象從未愛過這一場。

歎息著醒來,他撫著我的臉,溫柔地道著早安,那眼中滿漾著愛意,如何可以看不見?

我突然覺得可憐。

自己可憐。

他更可憐。

不理會他想要一個早安吻的暗示,我披衣下床,開始洗漱。做為一個上班族,好象就是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必須振作起來,乖乖到公司貢獻自己每天最精華的八個小時,掙得一些物質和精神上的滿足。

這對我尤其重要,因為我必須努力在經濟上脫離尹繪的支持,否則將永遠無法和他徹底分手。

我渴望與他分手,在我活著的時候。

母親去世,必須支出的醫藥費減輕了一半,然而就算隻剩一半,也遠非我現在看起來算高薪的收入可以負擔。何況還有我自己,時不時進醫院小住,花錢與掙錢的速度差異,仿佛不是同一個次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