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段(3 / 3)

一陣氣苦湧上心頭,雙肩象承了巨石一樣的重,我倒在沙發上,把身體縮成一團,再也不肯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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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繪伸手過來仔仔細細地摸了摸額頭的溫度,再測了測脈搏的速率,才輕輕吐一口氣,拿毯子蓋在我身上,自己悉悉索索的開始查找我為什麼生氣。

蜷在毯子底下,心裏酸酸地聽他左翻右找,後來估計是看到了我丟在地板上的銀行帳單信封,突然安靜下來。

“非非……”他低低地叫著,聲音顫顫的。

我把毯子裹的更緊,用力閉上眼睛,卻沒辦法把淚水完全關在眼瞼中,被它細細地流了出來。

尹繪又擔心又著急,拿了家中準備的氧氣罩來想讓我吸一點氧,剛湊上來,我就一把扯掉了管子。最後沒辦法,他隻得跪在沙發邊,把紙巾裹在手指上,柔柔地給我擦眼淚,另一隻手,有節奏地拍撫著我的胸口,嘴裏哼著模糊的聲調,想要哄我把情緒穩定下來。

頭發絲粘在濕濕的臉頰上滑進口中,我咬了兩下,紮紮得讓人有反胃的感覺。尹繪立即察覺,小心地把它們撥到耳後。

恍然間想起那一天,迷迷糊糊地吃早餐,長頭發滑了一絡進橙汁杯裏,被他微笑著撈起,用餐巾紙拭淨後,整整齊齊別在我的耳朵後麵。同桌的人都在笑紅著臉的毛手毛腳少年,有爸爸、媽媽、鍾伯伯、朱歡,還有………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尹繪立即飛奔去拿了棉被蓋住我。厚厚的,好重。

爸爸媽媽幾乎從不陪我吃早餐,那天之所以全體都在,是因為姐姐從美國帶新婚丈夫回來。

姐姐一向是家中的寵兒,她的夫婿,自然也是貴賓。

那便是我第一次見到尹繪。當時的他高大英俊,成熟帥氣,和氣的微笑著,每次與我說話,都會彎下腰來,讓視線與我齊平。

十六歲的少年,從此開始暗戀優秀的姐夫。單純寂寞的眼睛總是帶著純粹的愛與祟拜跟隨他的一舉一動,卻絲毫沒能看見溫順的麵具下隱藏著的那個冰冷的殺手。

那個殺手說他愛我,在這個世上,他隻愛我。

他沒有說謊,他果然隻愛我。除了我以外的人,都被他刀不見血殺的幹幹淨淨,一個不留。在叛逆的青春歲月,也曾為父母的忽視而流淚,也曾嫉妒姐姐的專寵,覺得自己太渺小,一切太平淡,希望某一天醒來,生活完全變了樣。

從小到大,上天從沒聽過我的祈禱,但就那麼一次,他把我的胡思亂想當了真。

不知此時睡去,醒來後的天地是否會再次變色?

從白紗窗簾上透進來的曙色淡淡,藍幽藍幽的,感覺異常涼爽。眼睛酸痛,不想睜開,但腦子已經清醒。剛剛一動,就有人扶起我,用熱毛巾仔細地給我擦臉。

頭發依然整齊,但眼中血絲密布,此人想是一夜未睡,目不交睫守著我。

坐起來想想,突然覺得好笑,便笑了起來,笑得眼角泌出淚花。

“非非……非非……”他摸著我的臉,痛苦地叫著。

“你別叫,讓我笑一下,真的很好笑……”我用手掩住嘴巴,看著丟在地上的銀行帳單,“我在為什麼生氣?為什麼?因為我最後還是沒有辦法做一個能脫離你存活的人?這本來就是事實,為什麼我一直不肯承認?”

尹繪抱住我,不停地搖頭。

“到頭來,我果然什麼都不能為他們做,所以他們不愛我,也是對的……”我笑得慘然,“原來能夠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