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段(1 / 3)

控一切的,永遠是你。”

“不是的,非非,不是,”他捧住我的臉,逼我正視他,“我不想控製你,我隻想愛你,我受不了看你那麼辛苦。”

可我,我受得了,什麼樣的辛苦我都受得了。我受不了的,是沒辦法在死前,讓他停止對我的愛,這個願望的強烈程度,遠遠甚於希望自己不再愛他。

我叫他離開,他咬牙不肯。我知道他怕什麼,他怕自己一轉身,我就無聲無息地死在空蕩蕩的房間裏。

最後我們各讓一步,他走,叫了鍾未倫來。

超級助理來到現場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到我公司去請假,果然不是一般的能幹。

我說:“隻請半天就好。”

他搖頭。答非所問:“你知不知道尹繪有多恨你姐姐?”

我知道。

當年他把離婚書丟到姐姐麵前時,全身都散發著複仇的快意,無論瘋狂的女人如何撕打,如何哭鬧,如何用刀尖在自己身上一道一道劃,他都冷冷的看著,那個曾做過他妻子的女人越痛苦,他就越開心,開心到甚至沒有注意到我全身發抖地站在門外,捂著絞痛的心口倒下。

若我是他,遇到象姐姐對他所做的那些殘忍的事,我會更恨。

可惜我不是他,我不能對自己說,隻要愛他就好,其他的,與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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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未倫在我床邊坐下,摸摸我的額頭:“曾經有一段時間,他所有的生活目的都是為了毀掉那個女人以及她周圍的一切,可現在他居然說後悔離婚,你說原因是什麼?”

我不說,他是個傻瓜,既然恨,就徹底的恨好了,為什麼,還偏偏不肯放棄愛的權利呢?

“非非,”鍾未倫溫柔地看著我,“若是練昭仍是尹太太,你就不會拒絕由他來支付那筆醫藥費吧?”

我抬起頭,直直的迎視著他:“鍾未倫,我現在還算能接受你,所以,請你不要學朱歡。”

不喜歡這種似乎理解我所有痛苦的語調,不喜歡象這樣被剝出來誘哄般的安慰,就如同那一夜,驚恐萬狀,心痛如絞,被她溫柔地抱在膝上,輕輕地搖,輕輕地拍,一點一點,象吐血一樣吐露出自己片片破碎的癡情狂愛,聽著她的聲音,一句一句回答著她的問題,好似攀著一塊浮木,保留可以呼吸的希望。若非有那樣溫情的一夜,也不會在第二天看到報道時不可遏製地憤怒,若不是曾經全然的信任和感激,也不至於連尹繪都原諒了,卻始終無法原諒朱歡。

鍾未倫不再說話,拿了牛奶給我喝,拍撫著我的胸口,滿麵憂慮之色。

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可是,卻,力不從心。

我吩咐鍾未倫,隻請半天假,可是下午,我仍然沒有去上班。

在藤蔓植物密密纏繞的院牆和生著紅鏽的大鐵門前,有一段對普通人來說不算長的上坡路,每次走過來,無論步子邁得有多慢,心跳都會加速。

開門的老警衛認得我,笑著點頭打招呼。院子裏有三三兩兩的人穿著病服散步,還有步履匆匆的護士們,一會兒穿過去一個,無一例外的,都是健壯的男護士。

不久以前,我的母親從這裏啟程去了虛無與未知之處,在那之後,我在這個世界上,就隻剩一個有血緣關係的人了。

這個人正赤著雙腳站在地毯上,衣服很幹淨,隻是被扯破了好幾個地方,頭發整齊,披散著,十個指頭,被剪得禿禿的,但仍是在臉上挖出一道道粗粗的紅印。

她和我之間,隔著雙重鐵柵欄。我緊依著欄杆,也沒辦法把手伸到她可以握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