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生的痛苦,是她帶來的。
我一生的摯愛,也是她帶來的。
練氏王朝盛極一時的時候,她就象個女王,看上了的,就算用搶,也要弄到手。財富、珠寶、權勢、地位、男人……都是這樣。
她聰明一世,卻不明白有些東西,是怎麼也搶不到手的。比如婚姻,比如愛情。
這一句話,是朱歡點評的。
練昭的風雲一時,連封閉於校園中的我,都略有耳聞。當年的她,黑白兩道,縱橫無敵,卻愛上一個出身書香世家,與爭鬥血腥無緣的儒雅青年。
我想,這對於年輕的尹繪而言,無異於橫禍天劫。
練昭的字典裏沒有拒絕這兩個字,她可以雇殺手綁走一個無辜可愛的少年,來逼迫他的哥哥跟自己進教堂;她可以在得知少年被不慎殺死後,輕描淡寫地責罵下屬“太不小心”;她可以囚禁住那個悲痛欲絕的男人,不讓他去看望飽受打擊病危的父母;她還可以若無其事地帶著這個男人回家,以為隻要曾經是貓就永遠變不成老虎……
象練昭那樣雙手沾血的活著,一個錯誤就足以斃命。
從雲端上跌落下來的滋味,就算是練昭也承受不住。我的姐姐,她給別人製造出那麼多的痛苦,自己卻連其中的萬分之一也無法負擔。在麵對打擊這一方麵,她不僅比不上尹繪,連我,也比不上。
走廊裏響起腳步聲,徐醫生匆匆趕來。
“她還好吧?”我淡淡笑著。
“身體很健康。”醫生就是醫生,總能找出好的方麵來說。
“為什麼同樣是瘋,她看起來要比媽媽痛苦很多?”
象是在形象地詮釋我的問題,她突然猛扯自己的頭發,身子彎成蝦狀,嘴裏嗬嗬地叫著。
“簡單地說,再狂亂地思維也是建立在自己原有記憶的基礎之上的。”徐醫生歎著氣,“你不用為她擔心,她還可以活很多很多年。靈肉分離地說,她比大多數人都健壯。”
我低下頭,把一個存折放進徐醫生手裏。
“這是幹什麼?”
“就算她不能活很多很多年,她也可以比我活的久。如果我死了,尹繪就不會再管她了,到那時,就隻能靠這筆錢來支撐她的費用,能撐多久,就撐多久吧。”
徐醫生眼睛陡然睜的大大的:“練非!你這是幹什麼?莫名其妙的,說這種話……”
我笑了笑,推開他把存折塞回來的手:“密碼是我的生日,你知道的。”
徐醫生的手指有些發抖,把頭轉向一邊,來掩飾自己潮濕的眼睛。
心裏猛然一疼。不過安排一下未來,一個不相幹的人便如此難過,若我真死,那人會怎樣?
第二天去上班,因為無假缺勤,被林總狠狠訓了一頓,若不是秘書金小姐好心提醒他我聽訓的這段時間也是要領薪水的,他必會長篇累犢地念叨下去。這老頭難得捉住我的錯處,一時興奮,也是情有可原。
從總經理辦公室出來後,阿豐告訴我昨天公司又接了一個大CASE,若是我在,林總一定會交給我做,可惜人沒來,就交給鄭則了。
正說呢,鄭則興衝衝地引導著幾個人穿過前台,象是要去會議室。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我坐下來,打開電腦,拿出手上的幾個案卷。
一個人走到我的桌旁,站定。
抬頭看了他一眼,我繼續把注意力放回電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