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的拍著他,“不是的,這不算什麼。舅舅小的時候,倒是跟著父親,但是繼母和父親都常常打罵舅舅。舅舅也像你一樣,很想有個人能保護舅舅,不過沒有,可是舅舅也就這樣長大了。舅舅不會讓去病和舅舅一樣。舅舅有的給去病,舅舅以前沒有的,也全都給去病。有舅舅在,去病不用擔心什麼。”
“舅舅……”
深重的疲憊的睡眠中,他忽然夢到了記憶中一個久遠的懷抱,漆黑的廣袖輕輕的摟過他的頭靠在肩頭,慢慢的摩莎他的脊梁……卻很久不說話……他的夢是斑駁的,散亂的……東甌求救的國書到了嗎?不……十年了……已經十年了……那個異常安靜溫柔的懷抱,重新在攏上他疲憊的沉夢。
……
殿外的寒風凋零了樹葉,天有些陰,劉徹籠著暖籠,正在條案上閱呈文。霍去病倚著一個暖籠,讀《孫子兵法》忽然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陛下,不要再叫我舅舅秋天打仗了!”
劉徹停了筆,抬眼看著他。他卻並不正視劉徹,仍然津津有味的讀著書簡,“為什麼?”
“不符天時,於戰不利。”霍去病看著兵法說,“那邊天氣很冷的,我舅舅都病了!”
“?”黑眸子蹙了眉頭,他上朝了呀?怪不得他臉色不好,他也不言聲兒。不過他從來也不說這些,仲卿啊……“好”,劉徹表麵不動聲色,故意問他,“那匈奴偏要秋冬打,難道等著他開春兒占了長安再說嗎?”
“我去啊!我替舅舅去!”霍去病跳起來,走到劉徹條案對麵坐下,“陛下的門生替舅舅去!”他乖戾的小嘴這時候機靈的變甜了。
劉徹一笑,隻要是他舅舅的事,“上刀山,下火海”,他都敢去!劉徹早就看透他,而且隻要一說到他舅舅,這娃娃的嘴就比抹了蜜還甜。可平時從他嘴裏說出來的話就是非打即殺,一句比一句徹底,哪裏有半句軟話兒。多虧把這小野馬收到朕手上念書,要不,他當真要和朕搶他舅舅呢!有時劉徹真喜歡他的爽快和肆無忌憚,但要說到衛青,劉徹是絕不肯放手的。“去病就不怕冷嗎?!”黑眸子饒有趣味的盯著對麵精神抖擻的火眸子。
“不怕!我要宮裏最好的烈酒,一路醉醺醺的殺過去!”霍去病又來了精神,站起來,攥著一卷書簡當作寶劍,佯醉的在劉徹眼前耍了一套醉劍,“我就這樣,喝著好酒,吃著烤得金黃的羊腿,蕩平匈奴!”
劉徹忍不住大笑起來,“好!等你再長兩年,朕就依你說的,給你宮裏最好的烈酒,給朕一路狂歌的打過去!隻是……朕準了,不知車騎將軍的將令準是不準呢?”
霍去病像個落秧的茄子,耷拉了腦袋,踢理蹋拉的挪回暖籠邊,不言聲兒的繼續看書了。
……
“車騎將軍來啦,陛下等你一下午了。”春陀迎出甘泉居室。
“春公公,軍中有事耽擱了,我向陛下謝罪。”
春陀上下打量他,搖了搖頭,“將軍雁門凱旋回來,氣色不佳啊……”
“多謝春公公關心,我沒有大礙。”
“外麵冷風過癮嗎!!”劉徹的大嗓門兒透過殿門震出來。
春陀忙推衛青進去。
“春陀!傳禦醫!”
“諾!”
“臣衛青參見陛下”,衛青伏拜下去,“陛下不舒服嗎?”
“朕有什麼不舒服?!”劉徹看著他,他的臉色有些蒼白,沒了往日的紅潤,帶著一點兒從沒有過的憔悴,“朕聽說車騎將軍病了?”
“沒有。”衛青忙搖搖頭,“臣不過是偶感風寒,已經沒事了。”
“有沒有事要聽禦醫的。”劉徹仔細的端詳他,“仲卿,你如今是國之棟梁,豈可對自己的身體掉以輕心。朕看你此次回來都有些瘦了……”劉徹上手拂過他的臉頰。
衛青臉上紅了,忙閃開,“臣自幼多有風霜之苦,這些在臣來說算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