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土地肥饒,臣以為當然應該築城。”主父偃已經站起來了。
公孫弘也站了起來,“土地肥饒就築城?朔方土地再肥饒,長得也都是草,入得了口嗎?陛下臣以為所謂民以食為天……”
“長得了草就長得了糧食,隻看有沒有人去種。陛下,臣以為當移民朔方,開墾糧田。”
“陛下,移民耗費民力,臣以為與其開墾如此邊遠的朔方,陛下不如施以利農的政策,鼓勵中原的農耕。若移民朔方,中原的地誰來種?”
“陛下,禦史大夫之言簡直鼠目寸光,故步自封。始皇帝就已使蒙恬北築長城,以廣中國,我大漢立邦八十餘載,陛下德被四方,如今取下河朔,比始皇帝疆域更廣,豈可不築城。”
“始皇帝築長城是卻匈奴,主父大人所議乃是徙民墾荒。陛下,臣以為……”
“禦史大人,始皇帝暴戾無道,使民累骨長城,而我聖主徙民,乃與民沃土,使民有地可耕,正是貴粟屯糧,養民足民的良策。陛下,臣以為……”
劉徹心裏的火騰騰的往上躥。這兩個腐儒的費話,朕就是要朔方!主父偃你嘮叨什麼,那不都是朕跟你說的嗎?你倒討巧,全變成你自己的議論了,你把朕想說的都說了,朕一會兒說什麼?公孫弘你今天是吃錯藥了吧,你放的什麼狗屁!劉徹懶得看他們的臉。汲黯夫子今天怎麼了,嘴閉的比蛤蜊還緊。老夫子對公孫弘和主父偃都嗤之以鼻,以為刀筆之吏,平日沒事也要尋他們兩個的不是,今天怎麼不言聲兒呢?老夫子的嘴裏是從不出留麵子的話的,對朕都一樣,今天怎麼了?
嘿!還真有願意聽的!劉徹發現了衛青,他比聽說書的還入神,時而蹙眉,暗暗搖頭,時而又微微點頭,主父偃的話他點頭也就罷了,公孫弘的話他有時也點頭。劉徹又想起了那塊殘磚。
“敢問主父大人,我們在朔方築城,把長草的地方變成產糧的地方,離著漢匈邊界那麼近,匈奴如有進犯,若是草原,不過丟幾匹馬,若是千裏沃野,那我們的損失……”
“禦史大人,這正是臣所言築城的重要!”
“始皇帝築八百裏長城,敢問主父大人可有成效?!”
“八百裏長城是橫貫草原,如今長平侯功在社稷,踏過長城而取朔方,我們築城可以依恃黃河天險。”邊說邊衝衛青深施一禮。
衛青正聽得入神,沒想到這話頭兒怎麼拐到自己身上來了,忙還禮。衛青本就不願張揚,周圍又都是年長的朝臣。那日凱旋而歸,劉徹非要讓他在百官麵前佩劍騎馬,以彰殊榮,他就覺得太過張揚,不合時宜,心中頗覺慚愧不妥。今日如此議會,主父偃突然歸功於他,在座所有朝臣都望向他,衛青惶恐,不願居功,本想說推功,又覺得會越抹越黑,幹脆低頭不語了。
主父偃覺得自己占盡上風,“此時正是匈奴新敗,元氣大傷之時,當即刻沿黃河築城,將滔滔黃河變成朔方的護城河!方不負我聖主之英明,長平侯之功業!”主父偃蜷身叩拜不已。
是時候該攔他的話了,既然是議,主父、公孫他都不做評價,主父偃莫名的拐帶上衛青來討好他,他也不吃這一套。劉徹掃一眼下邊。衛青垂著頭,那意思恨不得即刻就消失才好。再看汲黯夫子,一雙眼睛冷冷的望著殿頂,鼻子裏全是冷氣,來問問夫子吧。
“汲黯夫子今日為何無語?”劉徹開了口,
眾臣也都望向這曾為帝師的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