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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想象這個騎奴出身的年輕人,哪裏來的這份淡然。朝野上下除了對他軍功戰績的炙手可熱的議論之外,與之相伴而生的就是陛下與他之間捕風捉影的傳言。但這個年輕人絕不是當年的那個太子伴讀,汲黯兀自笑著搖搖頭。他們的事情隻有他們自己知道吧。這長平侯的心意一味的是要虛靜守拙,內斂不願張揚的。可陛下對他嘛……怕不願委屈他一味的隱忍吧……年輕人,老臣替你說幾句吧,“陛下既然叫長平侯與臣一道同來,陛下一定是想讓老臣也說給長平侯聽的。老臣說話從來是不好聽的,如有言語冒犯,還望陛下、長平侯見諒。”

劉徹看看衛青,又點點頭。

“為臣子者,盡忠於上,出於何故?”汲黯看著衛青問。

“盡忠職守,不負皇恩。”

汲黯點點頭,“所謂職守,本職本份之操守也。不為招來,不為麾去;泰山不動,瀚海不竭,心不二也。然功名利祿加之本職本份之上,臣竊以為陛下三思。車騎將軍,正直英年,為將帥的路還長得很呐。陛下何故一定要使之‘脫穎而出’,太過張揚呢?”

又是老莊那一套,他少年時就不愛聽這段兒,劉徹心中不悅,但也無言反駁。

“目下車騎將軍封萬戶侯,姐姐貴為皇後,而年不過二十五六,曆戰不過三五年。雖然軍功拔得頭籌,然而多少一生征戰的三朝元老盡在軍中,而皆列宮門以迎將軍,多少托國重臣侍立仰首而望將軍戎姿於馬上。臣恐將軍性情本不驕,而人言驕之;將軍氣焰原不盛,而人言盛之。於陛下、將軍皆不利,所謂人言可畏,隻恐絕川之水,悠悠眾口,衝淡了將軍的豐功偉績啊……”

“夫子教訓,末將心服口服。末將自知功勳微末,日後當謹言慎行,勤勉守拙……”

“朕賞不避仇,罰不避親!”劉徹的麵子是絕下不來的,攔住衛青的話,“該賞多少,罰多少,都是依軍功俘虜繳獲計數,何來微辭!”

汲黯夫子歎了口氣,十多年前的太子,有些脾氣是本性難移的了……

……

“仲卿不用聽他們的絮叨。”汲黯夫子一走,劉徹悄聲對嘀咕,“有功不賞?一派胡言!”但心裏卻當真沉沉的反複思量汲黯夫子的言語。

“陛下,汲黯夫子所言句句在理。陛下不必顧忌臣的臉麵。臣為人奴多年,笞罵於臣都微不足道,何況夫子坦蕩直言。臣必當謹依汲黯夫子之言,背對名利,麵對強敵,克盡職守。”

劉徹沉沉的攥了他的手,卻不再說話……

【漢武/劉衛/霍衛 黑眸子·寒眸子·火眸子】41~45

(四十一)

太後服喪未滿,宮中禁了所有音樂歌舞,未央宮顯得有些寂靜蕭條。身懷六甲的李美人白衣嫋嫋,輕輕的給劉徹捏著膀子。太後服喪近半年了,劉徹表麵上做足了孝子守孝的本分,各宮妃妾一律免了。李美人窈窕的腰身日漸豐腴了,那傾國傾城的容顏卻絲毫未損。她不知懷的是皇子還是公主,心中添了幾分愁煩,凝入淡掃的眉關。

劉徹在她力道適中的柔荑下閉目養神,“美人不負朕望,懷育龍種,朕心中十分高興啊。朕已封你兄長李延年為協律督尉,朕也和皇後商量了,封美人為夫人,美人當給朕生一個絕頂標致的皇子。”

“臣妾謝陛下”,李美人摟住他的脖子,唇上的香濃胭脂如一粒嬌嫩的櫻桃,引得劉徹側過頭,忘了母後的孝服,和她繾綣起來。

“嗯,陛下”,李美人嬌弱不勝他的撫摸挑逗,“陛下輕一點,臣妾恐傷了皇子……陛下……嗯,陛下……”

她的欲拒還迎,半推半就如經雨海棠,劉徹哪裏還顧得上許多,李美人見他情濃難抑,怕他真雲雨起來,自己也管不了。若這腹中的皇子有一半閃失,還指望何人,“陛下,陛下等一下……陛下……”李美人情急的拉住劉徹扯住她裙腰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