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青搖了搖頭。
一進大門,衛青吃驚的立在那裏,無法相信眼前的景象,今天難道是做夢?!裏麵也全一樣,連樹木的品種位置全一樣,隻是所有的格局都大了幾倍,樹木全粗壯了。衛青一陣眩暈,“這……”
“仲卿家就是這樣的?”劉徹一邊細細的看,一邊問衛青。
衛青用力的點點頭,“陛下,這是……”
“博望侯還真是博聞強記呢!”劉徹笑一下,順嘴就把張騫給賣了。果然全是樹木,少有花草。十年樹木,百年樹人,仲卿有不渝之意……
……
這一架大藤蘿,秋來如黃綠錯綜的飛瀑一般,藤蘿下已經擺好了幾席佳肴。“仲卿在家中,喜歡在這裏閑坐?果然清涼,滿目綠樹成蔭,好……”他嘴裏說著好,黑眸子中卻分明閃著一點莫名的傷感,好像很勉強的忍著,叫衛青入了席,便兀自邊吃邊喝,再不言語了。
衛青也沒有話,心裏堵得厲害,也淡淡的隻吃不說。
……
秋風一陣,藤蘿的黃葉如雨落到席上,衛青剛要一片一片的拾起來扔在地上,沒想到劉徹夾起一片就往嘴裏送,衛青一把攥著他的腕子,“是樹葉,陛下……”
黑眸子凝重的看著他,兩人僵在那裏,久久的互相凝望著。
“這宅子,是朕給仲卿的禮物……”
……
衛青獨自回到家,門口氤氳出一絲沉寂,衛青推門進去,裏麵也鴉雀無聲。怎麼回事?難道是這回走錯?經了中午的大宅子,衛青到現在還覺得有些恍惚,不太真切。至少霍去病應該有動靜啊?
“去病?舅舅回來了?”衛青快步往裏走,一進二門,院中妻兒從人都站在廊中等他,衛青一愣。
“舅舅!”霍去病躍過闌幹跳過來。
“去病,怎麼回事?”衛青不安的看著他。
“你問他!”霍去病沒好氣兒的指著春陀。
衛青一看是春陀,更摸不著頭腦了,自己才剛和劉徹分開啊!不過這一下午,劉徹身邊確實沒跟著春陀,“春公公。”
“大將軍,您可回來了!奴卑來給大將軍道喜的!”春公公口裏這麼說,那堆累了些許細紋的眼睛卻看著他,帶著莫名的無奈,“大將軍、長平侯衛青接旨——”
“臣衛青接旨。”衛青拉著霍去病跪下,全家都跪在院子裏。
“大將軍、長平侯衛青,北阻匈奴,屢建奇功,為國之梁棟。其姊衛氏子夫,溫惠賢良,母儀天下。天道有常,人倫不費,特賜大將軍、長平侯衛青尚平陽公主——”
衛青隻覺得耳畔“嗡”的一聲,猛的一抬頭!
“大將軍、長平侯衛青攜舉家跪謝皇恩——”
“什麼!”霍去病要站起來。
衛青死死的按住他,呼吸無法平靜下來,鬢角涔涔汗出,心裏猶如打翻了五味瓶,亂的理不清心緒。一天的一幕一幕迅速的在眼前閃回……⊙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大將軍……”春陀蹙著眉頭看著他。
“臣……”難道不該嗎?沒有她,哪裏有自己的今天?可這知遇之恩和以身相許,難道竟可以如風躍斷澗一般的輕鬆嗎?一個是寡居的當朝長公主,一個是她府中的騎奴,再不顧這滿朝、天下的絕川之口了嗎……她是有情的,自己怎能不知,然而自己的心……陛下卻你給臣傳這一道上諭,可還記得你曾問過臣……你倒底要什麼?你倒底要臣怎麼樣……陛下叫臣青從今往後何以自處,何以處於天下?臣的妻兒何以處?去病呢?還在他手下用力的掙著要站起來。衛青覺得此時心根本不是在胸口裏跳,而是就在舌根下劇烈的跳,仿佛一張口這顆心就能嘔出來。去病掙得他單手酸痛的發抖,他的頭腦在去病一味的掙紮下,此時略微有些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