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所言,大營邊有一道暗河。”
“稟大將軍,各軍俱已駐紮停當,諸將謹受大將軍將令,悉聽大將軍調遣!”
衛青跨在馬上衝張騫深施一禮,“博望侯功不可沒!”
“不敢當!張騫不通作戰,惟有做力所能及之事以助大將軍用兵!”
舅舅頭帶紫金盔,身穿紫金甲胄,紫金戰袍迎著微風。他跨在青玉色的玉兕騘之上,那神情全不似家中那般溫存,那長健的身形此時仿佛變得高大持重,那水潤的眼眸對著漫漫黃沙泛起英睿堅定的光芒,舒緩的眉關透著沉著與內斂,高挺的鼻梁越顯堅毅和剛強,連那柔軟的嘴唇也好像變得棱角分明,嚴謹的抿著。
千軍萬馬前,舅舅的眼眸中,霍去病找不到了自己。平時,隻要他在舅舅眼前晃一晃,那清涼眼眸中就全都是他了,可今天霍去病就圍在他身邊,而舅舅眼中,他仿佛混同於千軍萬馬。
“升帳調兵——”
……
“稟大將軍!合騎侯公孫敖率部從左路突進,禦敵得力,加之太仆公孫賀部聯手,力戰一晝克敵,現已控製局部戰局,繳獲甚多,無暇清點。敵軍退入大漠深處。兩位公孫將軍待大將軍將令,可否追趕?”
衛青點點頭,站起身來,走到大帳門邊,挑開帳簾觀望天色,“好,傳我將令,二位將軍初入漠北,將士征戰一晝,不宜過勞。李廣將軍部將給養該到了,命二位將軍就地給養,互為犄角安營!速將繳獲隨補給隊伍押回李廣將軍處清點造冊。今夜月朗如晝,敵軍新敗,應該不會在此夜截營,但沙漠氣候變化無常,要嚴哨密防,晨起再戰。不要再深入,但要拖住吸引敵軍力量。”
“諾!”
“報!強弩將軍李沮,出中路,亦克敵,依大將軍將令,大部於縱躍五十裏紮營,硬弩紮外圍,李沮將軍暫留,率眾休整。李息、豆如意二位將軍亦報,中路所遇之匈奴裝備精良,人馬健碩,有可能是匈奴王庭直轄之軍馬。”
“傳我將令,李息將軍率眾複向前奔五裏紮營,豆如意將軍前奔十裏紮營。隻進不戰,靜觀匈奴動向。”
“諾!”
“大將軍,請用膳。”
衛青擺擺手,蘇建,趙信部怎麼還沒有動靜?他蹙起眉頭。
不知何時似乎起風了,卷著土氣,從帳底縫隙處鑽進來,帳門翻卷起來,有軍士過去掩上,風沙又吹開。
“大將軍可是顧慮蘇建、趙信二位將軍?”張騫給他端過水來。
衛青接過水又放下,“再等一等吧……”,起風了,這大漠起風……衛青有些焦慮的往帳外走。
“舅舅”,霍去病看衛青要出帳,忙給他加一領戰袍。
衛青蹙著眉頭看著他,自己往上拽拽戰袍的絲帶,指尖觸到霍去病的手背。
舅舅的手好涼啊。
衛青看看張騫,“這大漠果然不同,白日驕陽如火,夜半竟如此寒冷。”
張騫點點頭,“大將軍有所不知,這個季節,恐怕到了後半夜,水都要結冰的。”
“是嗎……”衛青踱出大帳外。
張騫、霍去病都跟著出去。
月依舊明亮,隻是四周圍了一環暈圈。風從西北吹來,卷著地皮上的黃沙。
“不好……”衛青蹙了眉頭,慢慢的搖著頭,“來人,速再探蘇建、趙信二位將軍動向回報!”
“諾!”
“博望侯看這天色……”衛青神情凝重的看著張騫。
“颶風將至……”張騫搖搖頭,“大將軍,風從西北來,恐怕蘇建、趙信……”
衛青臉頰上咬合肌隆起了一下,又鬆開……“風沙大,博望侯快先回帳歇息吧。”
“舅舅!”霍去病覆上衛青的耳際,拉著衛青進了大帳。
霍去病吩咐軍士不得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