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他在仲卿府上一天,就永遠是仲卿懷裏的孩子,仲卿家裏妻妾兒女那麼多人,他就是仲卿的外甥。大將軍府自然是他舅舅說了算。
這搬出去就不一樣了,那小子有了自己的地盤兒,又狡辯什麼“匈奴未滅,無以家為”,什麼“有府無家”,這分明是……這驃騎將軍府就他一個稱王稱霸,還了得了?!他該不是要在這地盤兒上有事兒沒事兒的又狡辯出什麼請他舅舅到自己府上看歌舞、過節、享福、養老,如此種種……那可是他驃騎將軍的府邸,他舅舅怕說話不那麼靈了吧……
壞了!劉徹越想越後悔……他早就覺得那混小子是有意和他搶舅舅的,沒想到,他……劉徹睡不著覺了……
……
衛青披了衣服,呆呆的站在院子中,看著霍去病的屋子,黑著燈……他有些恍惚,仿佛覺得去病在裏麵睡熟……腿腳習慣性的帶著他走過去,手也無意識的輕輕推開房門……裏麵黑而且空,窗欞透過月光……他莫名的點著燭火,毫無意義的坐在那熟悉的條案前,仿佛那膩人的幼稚小臉就揚在他身邊,“舅舅,舅舅……”
……
霍去病喝多了,整個兒驃騎將軍府徹夜燈火通明,西域銅琶鐵箏、羌笛鼙鼓一派熱鬧。胡姬壓酒,樓蘭高鼻深目的美人歌舞未停便紛紛倒在這年輕英俊的將軍懷裏。烏黑卷曲的長發,明白如雪的皮膚,琥珀色的大眼睛,豔紅的嘴唇……
他霍去病站在玉門關上,玉門關前的集市上的女人們就漸漸多了,軍中城裏,人人都在傳說那些美麗的西域胡姬是來看英俊的驃騎將軍的戎姿的。他一路得勝回朝,隨行的胡姬攔都攔不住的跟著他的隊伍,情願在他帳下歌舞。可他卻不屑多看一眼。
霍去病酒狂的大笑,攬住那醉臥懷中的柔軟腰肢,那好……那就這樣……
……
天剛蒙蒙亮,劉徹再也躺不住了,撇下王夫人,自己叫春陀伺候洗漱,便到甘泉居室看呈文,準備一會兒上朝議事。
天還不甚亮,他走得飛快,春陀緊跟在他後麵,路過未央宮他無意識的看了一眼,這時應該還沒有朝臣等著上朝……疑?劉徹一下站住,春陀在後麵差點兒撞到他,“陛下,您在看什麼?”
“那邊好像有人,去看看。是不是……大將軍……”
“諾。”
“回來,就是他。”劉徹一看那身影就很確定了,“去叫他過來,朕在甘泉居室等他。叫他們把早膳擺過來。”這麼早班兒,仲卿也沒睡好吧……舍不得他搬出去吧……
“呃,諾!”春陀忙過去叫衛青。
……
“仲卿,去病搬出去了?”劉徹一邊喝粥一邊好像不走腦子的問。
衛青歎了口氣,放了筷子,“說實話……”他看了一眼劉徹,又想把話咽回去。
“什麼實話?”劉徹強他說。
“……去病在臣身邊長了這麼大……十多年,臣確實有些……不習慣……”
“是舍不得吧……”劉徹的話好像喝的不是粥,而是陳醋。
“心裏有點空落……畢竟從沒離開過我身邊……”衛青的眼圈又有些濕了。
劉徹心裏倒不好受起來,“你這真是親娘舅,真比親媽還親。”
“說來他不小了,早該成家立業。可不知怎麼,臣心裏,他好像永遠是個孩子,就好像總是那麼小……”堵了半宿的話,不知為什麼,對著劉徹沒了控製的羅嗦出來。
劉徹呆呆的看著他,一宿的不安此時麵對他這溫存的好性情、這舐犢之情,劉徹的心塌實了……
……
衛青從甘泉居室出來到未央宮前等候上朝,怪了,霍去病怎麼還沒來呀?這孩子,難道自己住起不來?這肯定有可能,就是在自己那裏,十天有九天是要人叫的。真沒法兒辦!
大臣們都紛紛到齊了,霍去病還是沒影兒。
……
壞了……霍去病一想到舅舅,心裏就打鼓,在未央宮門外磨蹭呢。不能不進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