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霍去病!!”趙信一時愣在那裏!
漢軍已衝入林中,兩軍混戰到一處。
“那是誰?!!你這個混蛋!!”伊稚邪來不及反應隻好跨上馬,揮刀與前來的漢軍交戰。
“是……”趙信一眼看見大旗上一個“衛”字。
“不好!!大單於,快撤!!是衛青——”
“什麼?!”
“是衛青——我們快撤出胡楊林,衛青人馬戰車太多,我們這一萬精騎根本不夠!!必須迅速與後方輜重部隊聯係,合兵一處——”
“你個廢物——那還廢什麼話?!”伊稚邪大吼一聲,“撤——”
匈奴騎兵且戰且走。
“追——”衛青揮劍砍倒圍著他的匈奴騎兵,一指前方。
“哪個是衛青?!”伊稚邪衝出胡楊林,回身一看漢軍包抄上來也過了胡楊林。
趙信慌慌張張的分辨,“那裏!!玉色馬上那個紫金盔甲戰袍的!”
伊稚邪眯起了眼睛,從背後抽出一支鳴鏑,搭滿弓。
……
霍去病壓低身子,用力別住汗血馬的兩肋,身後已是一片血海,前麵不遠處,匈奴左大將軍正催馬落荒而逃。霍去病咬住不放,順手“豁”的拔起匈奴左大將軍的戰旗,攥在手中,對準前麵策馬而逃的左大將軍的後心,奮力擲出去,那旗杆穿胸而過,屍首栽下馬來。
日色漸西,前麵狼居胥山映在落日的餘暉中。身後的戰場一片殷紅,這仗打得雖快,可也有些太快了,霍去病在夕陽中忽然遲疑了。
怎麼一路出代郡走右北平,千餘裏征戰,克廣漠,而斬比車耆部,前擊左大將軍,獲屯頭王、韓王,全殲敵部,直搗狼居胥山,一路上,敵人部署並不似決戰之勢,竟似乎比河西還要容易。
霍去病蹙了眉頭,火眸子在慘紅的鮮血和夕陽的餘暉中,閃著惶惑和隱隱的不安。這麼順利……難到和臨行變換出兵之地有關……
(七十九)
衛青全神貫注的追擊撤向後援部隊的匈奴騎兵,餘光掃到一個身影,那熟悉的騎馬姿勢,趙信!衛青不由得心頭火起,提馬便追,突然覺得趙信身邊那高大的匈奴人忽然壓低身子,催馬往前跑了沒幾步,猛得撥過馬頭。
一聲刺耳的哨響,鳴鏑!衛青下意識的勒住絲韁,往後一躺身,同時防他冷箭射馬,右手用力往邊上一帶韁繩,玉兕驄隨著他的手勁兒往右側偏了脖項。那鳴鏑蹭著馬脖子穿過來,玉兕驄險險躲過,隻在左頸上蹭破一道血槽,鮮血洇出來,染紅了它玉色的鬃毛。
衛青帶馬的一個動作讓自己慢了一拍,好在他聞聲即躺下`身,鳴鏑錯過他的心口,卻“砰”的一下頂透他的肩甲,釘在他的肩窩裏。衛青全身一緊,左手上的青筋立時繃起來。
……
“啊!” 劉徹倚在條案上閱呈文,一時瞌睡,突然從夢魘中大喊一聲。劉徹愣愣的睜著眼睛,眼前仍是一道火光從衛青心口穿過去的畫麵,冷汗濕透他漆黑的氅衣。
春陀忙跑進來,宮人們都戰戰兢兢的站在一邊不敢動。
春陀一看劉徹滿頭冷汗,兩眼直直的盯著前方,那暗黑的眼眸中透出少有的恐慌。
“陛下!”春陀忙用力的推他,讓他回過神兒來。
劉徹心跳得讓他的胃腸都在翻絞,一低頭,便把胃裏的東西全倒了出來。
春陀一邊給他捶背,一邊吩咐宮人收拾,給他換衣服,燙酒。
“陛下叫夢迷住了!快,換大紅壓金絲的衣服!燙酒用金尊!”春陀一邊吩咐,一邊不停的捶著劉徹的後背。
一時酒來了,春陀用金尊服侍劉徹喝了熱酒,換上大紅金衣,“陛下!陛下!”
劉徹慢慢睜開眼睛,日色偏西了,甘泉居室裏有些暗,“春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