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平陽看著她一臉茫然的進來。
“將軍上哪裏去了?”
“?”平陽一愣,“不在屋裏?”
“不在,府裏都找遍了……”
平陽蹙了眉頭,和側室一起出來,站在院子裏。又落雪了,平陽遲疑了一下,便往馬廄走。
槽櫪間沒了玉兕驄……
平陽遲疑半晌,終於搖搖頭,“他可能是進宮去了……”
……│思│兔│在│線│閱│讀│
誰籠得這許多的暖籠,誰烹得滾熱的飄著異香的茶,誰擺好的四角棋盤,誰在他君臣二人轉過侵殿屏風後帶上了殿門……
劉徹暖著他冰涼的手,拉他坐在暖籠邊,隻靜靜的看著他不說話……
衛青也隻那樣靜靜的看著劉徹,仿佛三十年前,未央宮月色下看到而今,竟還記不得他的形容似的,一直盯著他看。他年輕的帝王真的老了……慢說是鬢發斑白,就連那長而剛直的眉毛都白了幾根,更不用說唇上、頷下的胡須,亦已花白……那雙深邃凝重的黑眸子,不知何時,變得有些混濁,被歲月遮住了,不再分明……隻有那靜靜的凝望著他的目光,還像從前一樣,穿透他的寒眸子,一直攏上他的心房……
衛青的手漸漸有了溫度,那掌心裏戎馬一生的繭子讓他的手更顯骨鯁,須發飛霜飛涼了劉徹的心,那舒緩的眉關流露著淡淡的疲憊,額頭眼角淺淺的紋理間遮掩著世事的蒼涼,那醉人的寒眸子中的目光依舊平靜溫良,隻是不知哪裏氤氳著難以描繪的憂傷和說不出的留戀又有些慘然的一痕淒涼的波光……
那根心弦輕輕的響著……
“……”,劉徹淡淡的笑了,看著他笑……
“咳……”衛青沉沉的咳了一聲,也淺淺的笑了……
“仲卿該不是騎馬來的……”
“臣是騎馬來的……”
“九莖靈芝果然是仙品?”劉徹盛了一盞茶。
衛青不能勞動他,接過去,自己盛了。劉徹慢慢的吹著這九莖靈芝煎的茶,衛青也慢慢小口的抿著熱茶。
侵殿裏又安靜下來。
“仲卿可見好?”不知過了多久,劉徹喝了兩三盞茶,又開了口。
“見好,臣覺得精神氣力好多了……”衛青仍然淡淡的笑,“臣陪陛下下棋吧……”
黑眸子裏的光散碎起來,錯過眼睛,頓了頓,“……先……先傳午膳吧……朕有些餓了……”
寒眸子很慢很慢的眨了一下……
“春陀……傳午膳吧。”
……
“仲卿家今年葡萄樹上結的葡萄尤其的甜哪。”劉徹邊吃飯邊看著他,嘴裏不知吃的是什麼。
“陛下覺得好,等明年……”寒眸子裏暗了一下,又閃過去……衛青笑了,“開了春,臣小心鬆土,澆水,明年秋天帶進宮裏。”
劉徹抿抿嘴……
“隻是陛下,葡萄是爬藤的,沒有樹,隻有個木根……”衛青垂下眼簾,含著笑。
“爬藤的啊?”劉徹仍舊笑,“比宮裏的藤蘿怎樣?”
“差不多……”
“仲卿不可笑朕,不可說給別人聽。”黑眸子幽幽的看著他。
“臣豈敢。”寒眸子中的光漾了一下,忙垂下眼簾。
“記得那一年……”
衛青半低著頭,淡淡蹙起眉頭。
“皇姐問朕……”劉徹手上的筷子停住了,“……梧桐是做什麼的……”
那個跪在咫尺間的小騎奴仍近在咫尺間,可那鬢發……
往事哽在咽喉,那粒故意敲在他頭上的金橘仿佛剛剛彈回去,衛青看著自己的碗碟,失了神……
“朕說是架梁的,仲卿告訴朕那是作刨花的……皇姐又問朕鬆柏是做什麼的。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