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火化工的故事(2 / 3)

下午,警方來到火葬場,法醫也來了。警方懷疑是謀殺,可屍體已火化。警方將我們帶去派出所問話,但還是沒問出什麼來。整個火葬場的工作都停了下來,所有準備要火化的屍體都被帶到陳屍房裏麵。

晚上,我跟老李在宿舍裏喝酒,我看他心情不太好,問他怎麼了,他一直不肯說,後來越喝越多,兩瓶二鍋頭,被我們喝了個精光。

他的嘴也開始鬆了。

“今天的事,我以前也經曆過,我什麼也不敢說,什麼也不能說!我隻有喝酒,喝醉了,眼睛是花的,看不清,這樣才活了下來。”老李陷入了回憶裏,我看他的手有點抖,酒也跟著灑了出來。

第二天,警察弄的封鎖線還在,我們依舊沒有開工,但老李還是到了火化機那裏,我跟在後麵。他跟我說這火化機的溫度有上千度,又說這火化機是燒柴油的,不過是輕柴油。這話他跟我說過無數次了,現在純粹是沒話找話。

中午的時候,警察又來了,將我們全都趕出了宿舍,說是要檢查宿舍。我和老李沒辦法,隻能將飯桌搬到了火化機的跟前。

說實話,在這種地方吃飯,我還是頭一回,總覺得碗裏的肉是人肉一樣,看著都惡心。我看老李吃得很香,也不想下午餓肚子,隻能跟著吃。老李從他那軍大衣裏摸了一瓶二鍋頭,我喝了兩口,頓時膽子大了不少,吃飯也香了。

我看了看時間,正好是中午十二點,再看看那些警察,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老李又從兜裏拿了一瓶二鍋頭,我覺得他的兜就是個小倉庫,能裝很多。

酒過三巡,老李靠著火化機就開始打盹兒,我也有些醉意了,但就是不敢靠上去。就在這個時候,那哢嚓哢嚓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我下意識地看了看火化機,趕緊收回目光,生怕又看到什麼不該看的。

“救我!救我!”

忽然間一個極為微弱的聲音傳到我的耳朵裏,那聲音的主人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樣,微弱裏帶著些沙啞。

我腦子一抽,這才意識到聲音是從火化機裏傳出來的;但今天又沒燒屍體,怎麼會有呼救聲?

“老李!老李,快醒醒!”

我額頭上汗水已經冒了出來,恐懼地抓住老李的肩膀,一陣搖晃。

“唉,姑娘,死都死了,又何必戀戀不舍?趕緊重新投胎,下輩子別到那種地方去了!”老李睜開渾濁的雙眼,拍了拍身邊的火化機,歎氣道。

“別到什麼地方?”我心裏七上八下的,急忙問道。

“楊莊浴場。上次被燒的女孩是個剛來浴場打工的姑娘,老板讓她接客,她不同意,結果被老板的手下活活打死!同事隻知她家住貴州,具體地址也不清楚。”老李說得很慢,卻讓我聽得頭皮發炸,我感覺全身發麻,難以言語。

果然,他拍了拍火化機之後,聲音忽然斷了,但我卻再也坐不住了。

我說我要報警,為死者討還公道!老李一把將我拉住!他說人死不能複生,現在屍體都沒了,又沒苦主,報警有什麼用?再說女孩被打死隻是她的浴場姐妹們私下傳說,到時誰也不會做證!恨隻恨當時不該急著將屍體火化!女孩同事匿名撥打110,警方才趕到現場,可惜遲了一步!我欲哭無淚又無可奈何!

下午我向老李借了個自行車,戰戰兢兢地朝鎮區騎去。我感覺再多呆一分鍾,我就要死在這裏了。

我去酒店開了個房間,在房間裏看了會兒電視,這時大姐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叫我立刻去買紙錢和蠟燭,我想也沒想便答應了。掛斷電話,我又想起那個女人在火化機裏的模樣,於是直接朝喪葬用品店奔了過去。

接待我的是個老頭,在我付錢的時候,那個老頭卻把我的手死死抓住,他問我左手上的傷疤哪裏來的,我心裏急得要命,把手一甩,說了句“關你屁事”,轉身就想走。

“小夥子,你是楊莊火葬場的人吧?”

就在我轉身離開的時候,那老頭冷不丁地在我背後冒出這麼一句。

我當時就驚得停下了步子,轉身問他怎麼知道,他神秘地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坐下來。我一股腦兒的將最近幾天的事跟他說了,他卻閉著眼睛,半天不吱聲了。

“小夥子,你知道你這手上的傷疤怎麼來的嗎?”

我當然知道,那是開爐子向外掃骨灰時燙的!不過他為什麼關心這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