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大概也發現了,小繆現在精力過剩,把不務正業的心思轉移到跟我唱反調上,實在很麻煩。
我一路都在盤算怎麼甩掉這個小祖宗,走得非常慢。他在前麵時不時回頭駐足,也不催也不著急,逛公園一樣悠閑,更讓人火大。
兩個人磨磨唧唧硬是多花了一倍時間,終於還是走到了數學係樓下,沒什麼法子,本記者隻能以理服人。
“小繆”,我叫住他,“你就這麼輕易放棄搞樂隊了?”
對,打算勸他重回歪路,本人就是如此沒原則。不然這小子把時間精力都耗在實習上,作天作地的,誰能搞得定。
他停住看我一眼,笑了,“才跟著你這麼一會兒,就妥協了。”
“這不是妥協不妥協的問題。”真誠,重要是眼神真誠,我看著他,“我是站在你的角度考慮。”
“哦,那你幫我過我媽那關?她跟你說了吧,我要休學。”
“這個問題...”
小繆插著口袋,漫不經心地打斷我,“你什麼時候讓她答應我休學,我什麼時候不跟著你。”
我靠,這是什麼生意鬼才,把老子算計進去了。
“我可沒這麼大能耐,你跟我耗著是白費力氣”,火氣已經上來,逼自己耐下性子,“光顧著在這置氣,把自己愛好都荒廢了,犯得著嗎?”
“我現在發現偷偷摸摸地搞樂隊,沒什麼意思”,他眉毛一挑,“還沒跟著你實習有意思。”
真有你的。
“行”,老子算是遇到勁敵了,小繆的難搞程度直逼鄭小迎。“不嫌累就跟著,看你能跟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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貿然帶著小繆,我其實是有點擔心顧軼的反應,但眼下小祖宗甩不掉,隻能硬著頭皮往辦公室走去。短短一段路,走得忐忑又窩火。
門開著。
顧軼正在改考卷,戴著眼鏡很專注。卷子翻得唰唰作響,聽到敲門聲才回過神。
一抬頭看到門口一張衰臉和一張臭臉,他明顯楞了一下。
“不好意思啊,帶上了我們報社的實習生。”我就是那個衰臉。
小繆往後麵一站,哪裏有點實習生的樣子,好像跟著我追債的,臭臉。
“沒事”,顧軼恢複他一如既往的平靜,看不出什麼表情,“多個幫手。”
我這才放下心來,隱隱又泛上來點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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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之前說過,顧軼的辦公室挺小,我們三人圍坐在桌前,略顯局促。尤其是小繆,坐著折疊凳,就著桌子的短邊。他長得又高,腿伸出來老長,看起來很不舒服。
“不難受嗎,回去啊”,我低聲問。
小繆瞟了我一眼,不作回答。
顧軼好像絲毫不受我倆影響。他把考卷分成兩遝,讓我改前麵部分,自己改後麵大題,由小繆彙總分數,很快形成了一條簡易流水線。
流水線上的工人大家見過嗎?悶不做聲忙自己手上的活,因為勞動占據大腦分不出心來。我們仨也很快投入到這種作業中,一時間隻聽到筆尖觸紙和翻閱卷子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