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繆一路上都在絮絮叨叨,時不時還拉過顧軼掰扯。具體內容我聽不清,但他重音都落在稱呼上,一會喊“哥們”一會叫“陳燃”,大概根本不知道旁邊坐著的人是誰。
醉酒後的狀態因人而異,他無疑屬於話多的類型。
顧軼不堪其擾,整個人已經擠靠在車門上,偏偏還要去聽小繆在說什麼,擰著個眉,一副費力分辨的表情。
一個醉得難受,還滔滔不絕;一個忍得難受,還全神貫注。兩人都擰巴。
我開始把車速提起來,掃了眼導航也就剩兩個路口了,總算勝利在望,就聽到小繆喊了聲,“我要吐!”
刹車都來不及,後麵哇一聲,小祖宗說吐就吐,毫不猶豫。
車裏開始彌漫一股難以形容的氣味,回過頭去,正好對上顧軼黑著的一張臉,目光下移,小繆吐他褲子上了。
生理領先於思考先作出了反應,我打開車門就對著空地一陣幹嘔。真的見不了別人吐,這東西會傳染。
期間聽到顧軼重重歎了一口氣。
我想幫忙,但反胃難忍,心有餘而力不足。小繆吐完可能終於舒服一點,昏昏沉沉又睡過去。
隻剩顧教授收拾殘局,忙了好半天。我本來就已經覺得不好意思,這下更是大氣都不敢出,老老實實開車,終於把睡熟的小祖宗順利交到娘娘手上。
送完了小繆,換顧軼開車送我。
眼看快到家了,他才開口,跟我聊了今晚第一句閑話,是這樣的:
“他實習到什麼時候?”
“小繆嗎?實習期2個月的話...下個月就結束了。”
緩緩點點頭,“那個專欄的事...周五我去報社找你吧。”
“好。”
車停穩,廣播裏也正好報時,零點了。
“好好休息。”他說。
“今天非常非常不好意思,這小孩吐你一身...車裏也是...我可以幫你洗車。”我下了車,隔著車窗表達歉意。
顧軼看了我好一會兒,終於臉上浮現了點疲憊笑意,說:“不好意思可以請我吃飯。”
“嗯嗯嗯。”反正也還欠著一頓飯呢,“慢開。”
車子重新啟動,我轉頭要往單元門走,又被他叫住。
“東西都帶好了嗎?”略微探出頭。
我下意識摸摸包和口袋,手機也攥在手裏,“都帶了啊。”
他停頓2秒,“好,回去吧,我走了。”
然後慢慢駛離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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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迷迷糊糊接起來電話,是小繆。
這個喝醉的人居然還能早起。
“昨天你來接的我?”他嗓子還有點啞。
“嗯...”我還沒睡醒,含糊不清地答應。
“送我回的家?”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