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什麼都沒幹,嘴卻先瓢了。
“你不是,你不是有課嗎?”
顧軼沒說話,隻是接過設備,然後騰出一隻抓我手腕,穿過人群往外走。
“怎麼來了呢?”
他往舞台方向瞥一眼,板了板臉說,“我不來行嗎?”
小繆的歌還在唱著。
“不行,不行”,我識相地搖搖頭,“來得好。”
顧軼下顎稍緩和,馬上咳了一下,又板起臉來,
但是握住了我的手。
“你好厲害,這麼多人能找到我”,我邊走邊拍馬屁。
他冷哼一聲,語氣倒是軟了下來,“我來1小時了。”
“這麼久了?”順嘴就來一句,“怎麼不打電話給我?”
“你不接。”
啊呸,我這張嘴啊,往槍口上撞。其實從入場到現在就沒拿出來過手機,現場太吵壓根聽不見鈴聲,是多沒腦子才問了這麼一句。
老老實實不再出聲,任由顧軼拉著。
舞台上的聲音逐漸模糊,視野變得寬闊起來,終於走出擁擠。我聽到身後一陣呼喊,大概是小繆的演唱結束了。他好像還說了什麼話,但已經聽不清。
我一轉頭,隻是接近聲源的下意識動作,卻被顧軼逮個正著。他微蹙著眉鬆開我的手,轉而伸向腦後,手掌輕輕覆上我一側耳朵。
然後沒事人一樣,邊走邊吐出三個字:“不許聽。”
這突然的動作讓我愣住幾秒,反應過來忍不住好笑,看他嚴肅的樣子又不敢笑,憋得快內傷了。
明明知道這距離壓根什麼都聽不清,還多此一舉來掩我耳朵,還“不許聽”。
顧教授知道自己的數學腦袋已經在下達無意義的指令了嗎?
突然就想逗他。
我快走兩步,側著探身去觀察他的臉。這一動,顧軼手自然滑了下來,一時無措,眼看著他想往兜裏揣,又發現自己衣服沒有兜。
幾番嚐試,最後垂在身側。
“看我幹什麼?”有人要惱羞成怒了。
“生氣了?”
“我生什麼氣”,故作淡定。
“不知道”,笑著搖搖頭,“興許吃醋了吧。”
“嗬”,他停下來看看我,然而半晌也沒憋出一句話,又悶頭往前走。
路燈下一前一後兩個的影子縮短又拉長,我饒有興趣地觀察,有點希望這條路很長很長。
不過啊,這人真不經逗,也不好哄,後悔。
幾乎一路都斂著眉,嘴唇抿成一線,有心事一樣不搭理人,實在不像他平時的風格。
都已經到了我家樓下,顧軼還是這種狀態。
“我回去了”,嘴上說要走,卻遲遲沒有解開安全帶。
“嗯”,他沒有看出來,淡淡說:“上去吧。”
歎口氣,慢吞吞下了車,又繞到車窗前。
“我上去了。”
“好好休息”,回答得有點機械,好像心思根本不在這。
我撇撇嘴,轉身進了單元門,心想老子明天再哄你吧。
門廳裏碰著對夫婦牽著隻小狗,是住樓下的。我們打了個招呼,一起進了電梯。
門緩緩關上,突然聽見外麵急急的腳步聲。我就站在控製麵板旁邊,眼疾手快重新把門打開——
“不好意思啊”,顧軼喘著粗氣,把我從電梯裏拉出來。夫婦倆麵麵相覷,狗見狀也開始叫。
他反手幫忙按了關門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