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軼邊走過來邊放下電話,笑道:“不是說回報社了嗎?”
“正要回去。”
“吃飯了沒?”他明知故問,走到跟前:“先吃飯去。”
“不吃”,我還在智不如人的氣頭上。
“要不射箭去,好久沒去了。”
有點心動,皺眉思考了一下,還是回答:“不去,我要趕稿。”
“要不箭靶換成我的照片。”
“什麼?”我沒想到他來了這麼個不穩重的提議...是不是偷看什麼偶像劇了?
顧軼笑了,樹蔭漏了點光在他臉上,斑斑駁駁有種不真實的電影感。他說:“能解氣嗎?我讓孫一舟打印。”
我一邊覺得好笑,一邊有種被看扁的感覺,努力板臉說:“顧軼,你不要用這種哄小學生的方式...”
“走吧小學生”,順勢拉過我:“去解解氣。”
----
射箭館真是好久沒來了。今天一見,孫老板又恢複了他中年大叔的打扮,整個人無精打采,頹到不行。
聊起來才知道原來分手了,還是因為事業發展的分歧,老板娘想讓他搬過去一起經營餐廳,但孫老板放不下自己的射箭館。
我好歹也算媒人,實在是不稱職。看他慘兮兮的樣子,心裏也不無感慨。安慰了半天,顧軼就撐著下巴坐在旁邊看我開導。
半小時過去,店裏來了客人。孫老板抽身去招呼,我瞥了顧軼一眼:“你是不是早知道了,用人家的事想給我上一課啊?”
別怪我過度揣測,是這個人實在太精,跟他鬥智鬥勇真覺得費腦。
“你想多了”,他苦笑。
“那我們聊聊,葉老師的事你打算怎麼辦呢?”
話一出口,我後悔了,特別怕他反問我一句“你想讓我怎麼辦。”
因為我也不知道他應該怎麼辦。幾乎是問出來的同時,體會到了顧軼的難處。
退出課題?自己主導的課題。中斷合作研究?已經有中間成果了。更不要說葉老師沒有任何出格舉動和表示,僅僅是賴在身邊礙眼。
我現在是不是真的表現得像一個小學生,因為自己手裏的玩具被別人盯上,在找玩具的麻煩?
這些都是電光石火間的想法,也就幾秒鍾,我擺擺手:“算了你不用回答,我先回報社了。”
“陳燃”,他拉住我胳膊,“這件事情再等我幾天。”
又是什麼緩兵之計?沒明白他話裏的意思,隻好說:“我想了一下,這好像也不是你的問題。”
沒等顧軼答話,孫老板招呼完客人回來了,坐下就自顧自唉聲歎氣:“現在射箭館生意其實也不大好了,沒什麼勁。”
他喝口水,含含糊糊來了句:“你們說開飯店我能行嗎……”
到頭來,更放不下的不還是人嗎?
我忍不住回他:“就非得放棄一個,你倆都夠軸的,就不能換個店麵開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