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凝韜瞥他一眼,好像揚了下嘴角,又好像根本沒有改變表情,「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那個王八蛋成仙了?」
兩人怔了一下,才明白過來他是在指宇文劍影,難得看這一臉冷漠的龍妖說出一個這麼強烈的詞,兩人內心雖然都頗為認同,但宇文沫也隻能肅著臉道:「家師已於三年前度過天雷劫。」
凝韜淡淡地哼了聲,金眸中光華流轉,極其耀眼,「天界無人,還不如歸吾所有。」說完這狂妄的一句話,他起身,扯了下嘴角,「我賣那個王八蛋一個麵子,看你們造化吧!」
宇文沫還沒明白過來那是什麼意思,凝韜已然隱去身形。
上官蘭頭痛地問:「這是什麼意思?是叫我們滾還是叫我們救人?這些人講話怎麼都不清不楚的?我隻想回家睡覺啊……」
宇文沫轉頭對喵喵喝道:「洋兒在哪裏!」使役妖與主人之間有咒約相係,如果凝韜不現身阻止,喵喵該找得到人。
喵喵被這麼一問立即便竄了出去,繞著往內跑,其他人趕緊追上,一直跑到塔頂最內部,喵喵慢下腳步,發出了痛苦的低鳴。
宇文沫看著眼前的冰牆,倒抽了一口冷氣,在那堅冰的正中央,隱隱約約凍著一個人影,「洋兒!」
「不會吧……凝韜把他用冰封起來了?」上官蘭按著額角,隻覺頭疼至極,凝韜用妖力凝結出來的堅冰必然刀劍不可斷,若非宇文洋同樣體性偏寒,恐怕早就已經死了,可是想把他救出來就要把冰化了,他們又沒人會使火,能怎麼化去這冰牆?
喵喵發出了一聲悲鳴,撲上去抓那片冰牆,但狼妖的爪子雖利,卻無法損毀堅冰一絲半毫,隻留下了刺目的血痕。
小虎見它還想要抓,低吼了聲把它掀翻在地上,死死壓住了。
喵喵憤怒地咆哮道:「放開我!放開我!」它雖不斷掙紮,但它本就傷得重,又隨宇文沫一路打上來,早就是隻剩一口氣,又哪裏掙脫得開。
「都閉嘴!」宇文沫也咆哮,雙手一顫一顫,「我會救他,安靜!」
喵喵停止了掙紮,用發紅的眼睛凝視著宇文沫,上官蘭露出了驚慌的神色,「喂!不要告訴我你想把這麵牆的妖力吸收!你知道這樣你會多出多少道行嗎?你罪孽深重,不用數百年去洗清不行,你這麼做要是天劫提早到來,你怎麼擋得住!」
宇文沫深吸口氣,把顫唞的雙手按在冰牆上。
「你瘋了嗎?」上官蘭伸手按住他的肩膀,「這種徒弟不要也罷,我們出去吧!他倆都離經叛道,連你也跟著瘋了?你說他為了討你歡心去盜劍很傻,你用自己的命救他還不是一樣傻?」
「等你收了徒弟,就會懂了。」宇文沫閉了閉眼,催動所剩無幾的真元之力向內轉動,「他是我唯一的……」冰寒刺骨的妖力由掌心往內倒流,凍得宇文沫再說不出一個字來,經脈都冷得發麻,連心髒也疼痛得不斷緊縮。
隔著衣物,觸碰到的肌膚溫度就像冰,上官蘭駭然鬆手,喃喃道:「你真不要命了嗎……宇文,徒弟再收就有了啊……我真的不懂……」
其實宇文沫自己也不是很懂,他隻知道,既然眼前的路隻剩一條,那他無論如何都隻能往下走。
又或者,不過是因為這三年太寂寞,被那個傻徒弟這樣朝夕纏著,一旦人去樓空,生命中剩餘的隻有等那一封家書,到得信也不再來,他就實在不知道還有什麼能夠期待。
再收一個徒弟?像他這樣感情淡漠的人,付出過一次全心全力,又要再從哪裏挖出同樣的一份東西,去付出給下個人?真的再收徒,也許他會跟他師父一樣,變成一個差勁的師父。
宇文沫的全身都冒出寒冷的白煙,冰牆逐漸瓦解,本來凍在牆中的青年落回地上,慢慢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