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吧?」
「師父要想我喔!」宇文洋抱著他蹭蹭,一臉幸福地說。
「誰要想你啊!」宇文沫伸手推開他的頭。
「師父……」宇文洋一雙黑眸又含淚了,一副不答應就要大哭的架式。
「好好好,想就想啦!」宇文沫頭痛了,「快出門!去!」
宇文洋沮喪地翻出狂龍劍,一手提劍一手抓著包袱,又離情依依了好半晌才肯離開。
宇文沫一直站在門邊,看著他逐漸變小的背影,隻是想起那雙總是認真凝視他的黑眸,心裏就寒到發痛,從魂魄深處泛起來的寂寞扼著他的頸子,讓他痛苦到幾乎無法呼吸。
他終究還是……必須親手把那孩子推開。
因為他是他的師父。
當宇文沫開始在房屋四周布下結界,小虎就知道事情不對勁了。
它像困獸一樣在門口團團轉,可是不敢去撞破宇文沫的結界,因為結界和宇文沫功力相連,毀壞結界可能會傷到宇文沫本人。
喵喵也一臉不安地看著門外席地而坐的宇文沫,宇文沫難得身穿道服,盤腿坐在草地上,動也不動,隻是沉默地看著自己徒弟離去的方向,從他換好衣服、架了結界,他已經維持這個姿勢一個時辰了。
宇文洋離開之後,天空就越來越暗,發出隱隱的雷聲。
小虎雖然沒看過天劫,這下也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是雷劫,九重天雷加身,過了就得道成仙,過不了就灰飛煙滅。
小虎開始瘋狂地刨抓著木門,發出淒厲的虎嘯,希望主人把它從結界裏放出去,它知道宇文沫想要保護它,可是它雖然不是宇文沫的使役妖,卻仍將之當作主人,它是應該要保護宇文沫的。
喵喵也開始轉來轉去,大聲喊「師父」,它知道自己的主人對宇文沫有很深的感情,它不能放著宇文沫一個人去度劫,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主人豈不是要瘋掉了嗎?
可是宇文沫完全把它們視若無睹,隻是一直望著同一個方向。
徒兒現在應該快到京城了吧!離這裏夠遠了,遠得聽不到雷聲了吧?
宇文沫淡淡地笑開來。
他終究沒有辦法回應那一份感情,他會眷戀另一個人的溫度隻不過是因為長久的寂寞,那對眼裏隻看得到他的宇文洋不公平,他也不知道師父在他心裏還有多少分量,但是愛過一個人不是那麼容易放下,就算相較起來宇文洋對他而言比較重要也是一樣。
既然如此,他還是應該放開手。
他不要成為羈絆任何人的理由,就算被留下的總是寂寞。
那個孩子的能力更勝於他,總有一天會成為了不起的修真之士,總有一天會成為萬人景仰的目標,總有一天會站到不凡的頂端,那個時候,才該談論是否要安於平凡。
而不是現在就困在他身邊,不是的,他明白這個決定也許對宇文洋而言很自私,但這是他能付出最深刻的愛。
一個師父,對自己的徒弟,能付出的最深刻的愛。
天雷在短短的時間內聚集了,厚重的烏雲和刺目的雷光令人心底生寒,轟然的雷聲令整座山中噤若寒蟬,鳥獸蟲魚都瑟縮了起來。
宇文沫緩緩起身,他知道天雷不會給他準備的時間,他滿身業障,一定會瞬間就被劈到粉碎,他伸手結印,在周身設下一重又一重的結界,他知道這不會有用,可是他也不能直接赴死。
小虎的嘯聲已經接近哭喊,喵喵也喊到有些沙啞了,宇文沫回過頭來,對它們歉然笑笑。
人生中總是有些不公平的決定,有些人會死,有些人會得到保護活下去,他希望他能保護每個他愛的人,宇文洋去京城了,上官蘭太遠一定趕不過來,小虎跟喵喵無法打破他的結界……
這樣就夠了吧,這樣就……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