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朝姝也沉下了心,有些惶然。
陳綿柔還是繼續說著:“就像你方才得話,你以為你的及笄請的人就是那麼簡單麼?朝堂之上遠近親疏,請或不請,門道大著呢。日後類似的話少說,多看。知道了麼?”
謝朝姝點頭,陳綿柔見她聽進去了便把謝朝姝攬進懷中,一下一下得拍著謝朝姝的背。
謝朝姝靠在母親溫暖的懷裏,眼睛定在牆上掛的那副鳥雀圖上,鳥站在枝頭,昂頭而立,看起來一點也不輕鬆。
原來很多事情,是站在這個位置不得不做的。
前世她沒想過也不知道,以前是以為理所應當,後來覺得是父親母親糊塗,現在呢?
是箭到弦上不得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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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很快就過去了,這日天氣晴朗,院子裏鬱鬱蔥蔥的樹木清新雅致。
“香琴,前兒個我跟你說的事情如何了?”謝朝姝坐在梳妝鏡前,被磨得細致的鏡麵,是貴族大家才能用的拋光鏡,鏡中的人清晰可見,不似一般銅鏡那般泛黃和扭曲。
香琴立在身旁,左右望了望,才俯身到謝朝姝耳邊說道:“那位宋公子在驛站住著,聽說他們十月二日要去孔子廟上香。”
謝朝姝看著鏡子裏麵的人,銀珠色的胭脂襯著她容顏嬌嫩,明眸生輝,她笑了起來,他說過的,對自己一見鍾情的。
“知道了。”謝朝姝伸手取了一支銀絲鑲碧璽珠花珍珠步搖,自己插上了。
然後透過鏡子看著香琴香菊,道:“香菊,把翠玉閣的單子給香琴。”
她的打算,讓香琴去送謝朝歡和謝朝夢的圖紙,反正帷帽一帶單子在手誰知道還是不是她本人?
而她帶著香菊香書去和吳言舞登黃樓。
馬車走了沒多久就停下了,謝朝姝掀開窗簾看了看車外,才出榮士街。
謝朝姝問道:“怎麼了?”
駕車的小廝回道:“三小姐,有……”
他話沒說完,謝朝姝就聽見車外熟悉的聲音:“姝妹妹!我來和你一起走。”
說著,簾子就被掀開了,爬上來的人,露著一張笑臉,看起來溫婉秀氣,身著水黃的交領襦裙,外麵是一件金絲繡花褙子。
她毫不客氣的走到謝朝姝身邊坐下,馬車也開始動起來。
她一雙眼靈動非凡,嗔怪著謝朝姝:“幾日前就給你發了帖子,聽聞你生了病,我本想著來看你,又覺得不好。後來聽說你病好,哪曾想給你下帖子你又推,還好你隻是推了三天。”
說著,她伸出三根指頭,狀似十分不滿意的樣子將手一甩,加重了語氣:“若是你再敢多推幾日,我便將那帖子下到你大姐姐那兒去!”
說話間,她頭上的步搖一晃一晃的,通身的淺黃明豔又有活力。
謝朝姝現在看著吳言舞自在的模樣,心突然有些酸,想她不拘小節自在逍遙,卻在嫁人之後磨滅了性子。
平日見麵一年不過兩三次,每次見到都是苦笑居多,常讓她覺得小舞隻餘一個肉身苟活於世。
不覺中,謝朝姝眼眶微紅,她忍下心中的酸澀,笑道:“你這身行頭倒不錯,看著是個大家小姐。”
說著伸手指了指吳言舞的嘴,狀似遺憾繼續說:“可惜了你這張嘴,把你這大家閨秀的氣質全給破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