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喜歡。如果非要給這種感覺一個詞的話,可能茫然更合適一些。
也許還是反射弧太長吧。事情發生得太快,謝一北理智上一條一條地分析給了自己聽,感情上卻遠遠還沒有反應過來。謝一北其實從小就不算是個特別聰明的孩子,學習新東西反應常常很慢,成績好多半是因為用功。碰到了這樣複雜的情形,他的大腦就開始死機反應不過來。
謝一北看了眼外邊飄起的窗簾,大概應該是傍晚,夜色漸濃。離明天中午十二點應該還有蠻久——至少對於此刻已經凍僵的他來說。
距上一次喝水又有大半天了。謝一北也已經一整天沒吃過東西了。但他此刻已經一點也不覺得餓,渴和冷才是最直接最強烈的感覺。
不知怎麼的謝一北就突然想起了早上常常和曾白楚一起喝的辣糊湯。海帶絲千張絲,豆腐雞蛋,澱粉勾芡的湯算不上太辣,卻又不嗆人的胡椒粉的味道,尤其是大冬天清冷的早上一碗喝下去渾身都暖和起來了。還有曾白楚做的雞蛋羹,怎麼就讓他做了那麼一次,真是可惜。
想著想著謝一北就暗歎自己實在是太沒出息。都到了這種時候居然還能想那些有的沒的。
然而越是刻意不想,以往相處的種種細節越是清晰地在腦海裏浮現,隻是都帶上了別的味道。所有曾經那些自欺欺人時可以稱得上是美好的回憶,統統都變成了諷刺。也真是難為他了,明明厭惡著自己,卻還勉強著朝夕相處。不過那人的冷淡其實早已明明白白一直掛在臉上,隻是自己還抱著一線希望一直自我安慰。
何況,從頭到尾都是自己犯賤主動糾纏上去送上門的吧。謝一北想到那句“送上門來的,不要白不要”,倒也能體會曾白楚的心情。
雖然不知道曾白楚為什麼這麼恨他,不過,想要報複一個人,有什麼比看著他傻乎乎地主動倒貼上來更有成就感的呢。
謝一北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中間迷迷糊糊醒來了好多次,幾乎每次都是被凍醒的,從飄起的窗簾中看見外邊還一直是黑的。
中間倒是有兩個小弟進來給他喝了一次水。謝一北原本害怕又被不耐煩地潑在身上不然這會兒非結冰不可。還好這次給他喂水的換了個人。隻是冰涼的水喝下肚寒冷和饑餓感又更明顯了。
昏昏沉沉地,謝一北覺得自己的頭越來越重,身上一會兒冒冷汗一會兒竟然開始覺得熱。他在迷迷糊糊中知道自己可能是發燒了,卻也懶得去想,正好一頭栽入昏睡中。
紅微再次走進來時謝一北還在昏睡著。禿頂男見他一動不動地縮在角落,好奇地過來踢了一腳:“該不是死了吧?”
紅微沒有阻止他幼稚的舉動,皺著眉頭問:“曾白楚那邊有消息沒?”
“那傻子上鉤了。”禿頂男得意道,“倒還真被你全猜中了。曾白楚派了不少人悄悄到處打探這小子的下落,根本沒注意那批貨被我們動了手腳。出了這種岔子,以後誰敢要他的東西?”
“果然沒錯。”紅微神色複雜地看著麵色蒼白的謝一北,“曾白楚對他不一般。”
“你說,姓曾的該不是真看上這小子了吧?不可能吧?可又到處找他幹什麼,難不成還沒玩夠?”
“我怎麼知道他現在天天在想什麼。”紅微苦笑一聲。
謝一北被禿頂男踢了一腳,卻也半天才迷迷糊糊醒了過來。隻見外邊已是天色大亮。
“那人倒也奇怪,做事不按常理出牌,真不知道他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禿頂男感歎道,“不過這次他是注定要栽了。沒有十天半個月他休想找到這裏。這次我們雙管齊下,看姓曾的再怎麼橫!”
紅微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這邊就交給你了。我要回去,省得離開太久被人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