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段(1 / 3)

叩!兩聲輕敲門響,宣懷轉頭望去,原來是蘭嬤嬤手捧著兩盅湯品走了進來。

「小嬤嬤!」宣懷起身迎上前,接過她手上漆盤。

蘭嬤嬤笑臉盈盈,對於少主子的來訪相當開心。「宣寶好久沒嚐我燉的甜湯了,這次來,你想吃啥、喝啥,小嬤嬤都做給你!」

宣懷笑咧嘴,又誇又哄地逗得蘭嬤嬤咯咯直笑,差點沒把她老人家捧上天。

一旁,兄長和老嬤嬤的笑語拉回宣槐恍惚的神思。

原本朗朗舒展的眉宇再次陰鬱地深鎖起,心頭那說不得、道不出的酸澀苦楚隋著兄長的到訪而愈發清晰明顯。

本來就不是她的,卻在虛凰假鳳的過程裏,動了不該動、也不能動的真心,再苦、再痛,她也隻能咬牙吞落……

「宣,你跟小嬤嬤聊聊。」宣槐倏地起身,「我去湖上撈些鮮魚,晚上讓小嬤嬤煮給你嚐嚐。」

蘭嬤嬤回頭,不放心道:「要撈魚讓阿山他們幾個去撈就好,湖上風大,槐寶就別去了。」

宣槐嘴角一揚,澄澈的眼底卻不見絲毫笑意:「我會小心的。」

幾番勸阻無效,蘭嬤嬤也隻有任她去了。

「一定要小心點啊!」蘭嬤嬤再三叮囑。

「嗯!我會的。」說著,宣槐朝兄長淡淡一笑,轉身便出門撈魚去。

望著宣槐遠去的背影,宣懷未置一辭卻眉頭深鎖。回頭暼向一旁的老嬤嬤,認出她手中的破舊袍子,宣懷再也忍不住地歎道:「五年來就這幾件衣服替換著穿,想要不破都難。再這樣下去,槐總有一天隻能披破布。」

蘭嬤嬤抬頭無奈道:「沒辦法,誰也說不動她。還好耘笙選料紮實,作工精細,這幾件袍子才耐得住這幾年來反覆換洗。」

五年多前,宣槐離開紀府時,包袱裏頭隻帶了三套替換衣物,其中兩套新的後來被她差人送回紀府,換了另外三套舊的。此後,她就堅持隻換穿這五套衣服,即使經商赴宴時迫不得已換穿新衣,裏頭也仍舊穿著舊袍子。

她從不開口解釋,可是就算她不說,把一切都看在眼裏的他們也知道,原因隻有一個。

「隻要是槐要用的、穿的,她哪樣不用足心思?」宣懷在她身旁的位子坐下。

「說到這兒……」蘭嬤嬤正色道:「宣寶,你何時要讓耘笙過來?」

「槐不點頭,我哪敢讓她來呢?」宣懷麵有難色,「小嬤嬤也曉得槐脾氣,我要自作主張,難保她不會不告而別,屆時,她有心要躲,還能找得到人嗎?」

「躲什麽躲?耘笙都等她幾年了?一個女兒家的青春,全都讓她給白白耗掉了,她憑什麽躲?」蘭嬤嬤話說得重,語氣裏滿滿是對耘笙五年來執守空閨的極端不舍。

想起九江府中,慎獨樓裏那抹始終不肯放棄等候的幽幽倩影,宣懐心中愧疚更甚。

這些年來,奶奶那兒給了耘笙多大的壓力,他比誰都清楚。

當年,不知其中緣由的奶奶得知耘笙搬出誠明樓,擺明就是不願與恢複身分的他名正言順地成為夫妻,氣得是大發雷霆,連夜將他與耘笙召至梅花閣。對於老人家,不該說的、不能說的,他們兩人隻字未提,於是乎,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的老人家一怒,竟是當場要他寫下休書一紙。

那休書哪裏寫得?宣懷隻能盡力安撫,允下盡快納妾傳嗣的承諾,這才勉強打消老人家的主意。去年,他收房的ㄚ鬟總算為他生了個男娃兒,老人家欣喜之餘,對於耘笙也才不再不假辭色。

府裏頭有他回護,耘笙大房的地位雖難以撼動,但再大的權力、再高的地位,都無法稍減她心頭的惆悵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