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馬,將馬交給出來接馬的小二,進了茶舍,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楓師姐!”楊紀政興奮的喊著,麵對著這個比自己小的姑娘叫姐,他忽然感到一種激動,好像變成了小孩子,從萬人之上一下子變成了小孩子,隨即又變成了普通的墮入情網的男子,箭步衝上前去,奪下了蘇若楓手上的酒壺:“你怎麼喝得這麼多?”
蘇若楓已經醉到看不清麵前的人了,盡管她的酒量沒有幾人能比,但是她已經在這裏坐了一整天,喝了一整天,借酒消愁,酒不醉人愁亦醉。“曾將滄海立盟誓,何懼死且至?如今雲煙過往,孰能道得失?奈若何,人已逝,情徒癡,蒲葦仍韌,君否磐石?”蘇若楓嘻嘻哈哈的笑著,一首訴衷情吟過,已經醉到不省人事,徑直倒在楊紀政的懷裏,睡去了。
“若楓,若楓!”楊紀政無奈的喚了半天,仍是沒能喚醒那個情孽深重的女子,隻好歎了口氣,吩咐店主為這個女子準備一間房。
“蒲葦仍韌,君否磐石?”已經坐下來半天了,楊紀政仍是隻念叨著這一句話,聽得楊尚文不煩都不行了,心想趕緊換個話題吧:“三哥,為什麼您要偷偷來揚州啊?”
“哦,主要是想看看師——父,主要是想看看他老人家還在不在這裏。”楊紀政急忙喝了一口茶,掩飾自己剛才的失神。
“真的?”楊尚文知道自己的主子是日理萬機,若是真想找師父,肯定會出動大批人馬,從各個角落裏來找,既然是孤身前往揚州,那麼必然是早已訂好了目標的,隻找那一個人。而主子在揚州最親密的也就是蘇楚兩家小姐,如果是為了楚家小姐,那昨晚主子不可能不現身,所以主子來這裏隻是為了那一個人,此刻正在樓上酣然大睡的蘇若楓。蘇若楓,楊尚文嘴角揚起了一絲不易覺察的弧度,的確是個美人。
而楊紀政此刻仍在捉摸那首訴衷情:“‘蒲葦仍韌,君否磐石?’這個‘君’是誰呢?是誰能讓天姿國色的蘇若楓如此神魂顛倒,在這家小小的茶舍之中買醉?”
等蘇若楓醒來時已然是夜半時分,頭痛欲裂的發現自己居然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安寢了這麼長時間,自己的父兄怕是已經找她找得瘋了吧。
下了樓,看到了楊四正借著燈光看著牆上的字不由自主地愣了:“師弟,你怎麼在這裏?”
楊紀政哭笑不得,看來她確實是醉得很了,方才根本就沒認出他來:“楓師姐,我是不久前才回來的,你瞧,四弟也在那邊。”
蘇若楓轉過頭正看到伏案而睡的楊尚文,看來也是喝得不少了。
“師弟,這詩是你寫的嗎?”忽然看到了那首酒令,正是三個月前楊紀政書在牆上的:權,得易,守太難。萬裏江山,英雄競流連,高處不勝清寒。扭轉乾坤看人間,縱橫豪邁唯我少年,願張良弩聽進盡忠言,定當傲視蒼穹揮劍破天!
“果然有男兒氣勢,若是女兒家來寫,怕是不會寫什麼‘權’的。”蘇若楓歪著頭輕聲笑了,還是詩詞能讓她開心,於是也尋了支筆來,在牆上一筆一劃的寫上另一首小令,正是方才那首訴衷情。用的是小楷,寫得方方正正,但是方正之中又顯得脆弱,寫完竟笑了,笑自己的脆弱。
楊紀政默默看著麵前的這個女子,終於輕聲問到:“師姐是為情所困嗎?”
沒料到這一問,蘇若楓轉過頭望著麵前這個男人深邃的眸子,忽然不知從何說起,隻好沉默的撫著牆壁。
屋外傳來了喧鬧的聲音:“二小姐,你在哪兒?”蘇若楓聽出了自家家丁的聲音,隻好苦笑,父兄怕是真的要瘋了。剛想出門,卻看到蘇伯卿已經進來了,臉色鐵青。
“哥——”話音未落,就聽到蘇伯卿劈頭蓋臉的教訓:“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搗蛋鬼從大清早就出去了,現在都快子時了,我們蘇府上下溜溜得找了你一宿,你卻——”忽然看到了一臉驚奇的楊紀政,蘇伯卿呆住了,雙膝一屈就要跪,卻被已經醒過來的楊尚文從後麵拖住,笑著說:“伯卿兄怎麼如此虛弱?這麼容易就要摔跤?”
楊紀政也笑嗬嗬的說:“是啊,伯卿兄,怎麼,不認識楊四我了嗎?”
“哦,四爺,四爺好。”蘇伯卿醒悟過來,心中謎團更甚,太子怎麼會和妹妹在一起?
“師弟,你認識我哥哥?”蘇若楓也有些迷糊了,這個楊尚文莫明其妙的成了太子門人,這個師弟悄悄的又跑回了揚州,自己的哥哥剛才差點跪倒,自己在這裏醉倒了一天,今天靈師姐已經不再是楚家小姐,不再是她的楚姐姐,而是竇府竇將軍的妻子了。
或許還是醉了更好,風起雲湧,就從這一次會晤過後,徹底拉開了帷幕……
第四章 納新妃芳心暗妒波瀾再起,迎佳人重逢寶劍梟雄心旌
多少英雄多少淚,多少美人多少歡。
英雄氣可吞日月,美人巧笑戲江山。
人道氣短歎英雄,最是禍水乃紅顏。
孰知罪魁多情種,癡心惹得天下亂。
從揚州再度歸來後,楊紀政明顯的更不常和徐菁芳說話了,日夜不分的在朝堂上操勞。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太子現在正在培植自己的力量,而皇上是放了手在讓太子立足,實際上,皇上也在為太子清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