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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嘉宗二年。

天涼好個秋,不過,這秋卻是個不一樣的秋天了,轉眼又是一年即將過去了。

蘇若楓已懷了五個月身孕,正坐在宮中禦花園飄落秋葉的樹下休息,臉上滿是恬適,身邊是剛剛學會走路的女兒。

兩年前,也是一個秋天,她聽到楊紀政冷冷地告訴她,他將會把竇將軍派到邊疆駐守,連同竇將軍的全家。自己甚至連說句話的時間也沒有,就聽說了將軍一家已經動身了。

唉,何苦呢?皇上,你又何苦讓自己一時衝動而得罪了竇將軍這位重臣?蘇若楓知道這其中利害,但是又知道自己無論怎麼勸說都不會被聽,就幹脆什麼都不說了。

為人母之後,真地對人的性子改變的極大,尤其是看到自己的孩子一天天的長大,那種欣喜之情是別人無法體會的。

現在的蘇若楓,除了聽天由命,不知做什麼的蘇若楓,隻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平安,隻希望那個在遠方的人能夠平安,去年,她也為人母了。

徐菁芳又是在遠處遠遠的看著,臉上掛著苦澀的笑容,看著融入秋景之中的蘇若楓,是那麼的和諧的一幅圖畫。然而這和諧就要被她親手打破了。

似乎是感應一般,蘇若楓又是一回頭,正看到了徐菁芳在遠遠的看著她,就命人去叫徐皇後過來。

徐菁芳強作精神,走到蘇若楓身邊微笑:“妹妹真是好興致,總是這般閑在。”

蘇若楓關心的問:“怎麼?姐姐你怎麼不好好地歇著?你可是快要臨盆的人啊!”

徐菁芳並不在意的搖了搖頭,抬起頭來望著天說:“這孩子來得不是時候……我甚至不想要這個孩子……”

蘇若楓笑著為她到了杯茶說:“姐姐說笑了,孩子畢竟是你和皇上的骨肉,姐姐當然會疼愛這個孩子的。”

“做了母親,就會覺得隨時有一個小生命在牽掛你,那樣,即使身在千裏之外也會覺得這種親情的維係。所以,你要把這個孩子撫養到他可以離開你啊,姐姐。”蘇若楓微笑著看著秋天藍成一塊的天空。

徐菁芳靜靜的撫了撫自己的肚子,覺得可笑,這孩子不是楊紀政的,是齊公賢的。她忽然湧起了一股子衝動,對這蘇若楓用玩笑的語氣說:“那要是,這孩子,不是皇上的呢?”

蘇若楓回過神來看著她,顯然不相信:“姐姐又在說笑……”

“我是說真的,”徐菁芳忽然很認真地說,臉上的表情不容置疑:“這個孩子不是皇上的。”

蘇若楓驚惶起來,但馬上又變作了嚴肅:“如果這樣,姐姐就更得保護好這個孩子。千萬不能讓秋獵回來的皇上知道了。”口氣中明顯帶著一絲怒意。

徐菁芳躺在椅背上,忽然吟誦到:“孫爺爺孫觀花凳賞花燈,花是同樣,幾時(失)多了火氣?”若楓不會知道,皇上今日不會回宮裏來了,因為就在狩獵場裏,齊公賢就會帶著徐菁芳設計為他拿到的皇上好生收起的兵符帶領京師禁衛軍發動政變,而與此同時,竇勝凱也會有所動作。在過去的一年時間裏,他們將一切都打點通了。

蘇若楓迷惑的聽到這半幅對聯,似乎想說什麼,卻被宮中忽然響起的一片喧鬧驚得站了起來。

“什麼聲音?”蘇若楓皺眉問著。

“逼宮。”徐菁芳淡淡的說。

第八章 江山大亂王易主斬草除根,心結難解愛子情血咒托孤。

覆地翻天傾江山,梟雄偉才均氣短。

王朝飄搖終難複,末世帝王淚未幹。

亂世紅顏心長恨,不為天下為血緣。

漫世殺戮斬根脈,生死存亡一線懸。

民嘉宗二年,秋獵之場,一隻冷箭倏然向正在圍獵幼鹿的楊紀政射去,但是卻是射偏了,射到了他身邊的一名侍從,由此,拉開了長達四個月的內戰序幕。

身邊的禦林軍忠心耿耿護駕的行為使楊紀政順利的逃出了狩獵場,但是在他返回皇宮時候,卻又得到了消息說齊公賢已經逼宮,占領了宮廷。他頓時眼前一陣暈眩,幾乎跌下馬來,幸好被身邊的隨從扶住。

“那麼,”他勉強打起精神來,緊緊盯著來報訊的那個年輕侍衛,實在是很年輕,甚至連胡子都沒有長出堅硬的部分來,而最顯眼的,是他的一臉血汙,看來是經過了激戰的:“宮中現在情況如何?戍京的大臣們如何?兩位皇後如何?小皇子和公主如何?”

一連的四個“如何”說得緩慢而又低沉,而那人的回答則讓楊紀政重心不穩,真得暈了過去。“國舅爺蘇伯卿及時進宮保駕,小皇子和小公主都被安全護送出宮了。楊大人護著蘇皇後在被人圍困到了毓秀宮之後,寧死不肯出來受降,結果被下令一把大火燒了毓秀宮……”

在眾人的千呼萬喚之中,楊紀政睜開了眼,吐出一口血來,淚水頓時湧出如決堤之江,咬牙切齒說道:“是誰下令放的火?”

那人遲疑了,終於跪下來說:“陛下,是徐皇後。”

楊紀政閉上眼睛,心如刀絞,雙拳緊握,攥了一把曾屬他楊家的黃土,終於站起身來,臉上卻變得神情冷漠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