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花朵之間這爭豔本是天經地義,這也是因為春光易逝。但若是為爭豔而爭豔,怕是隻會凋殘得更早,不如任其自然。”楓靈默默說道,扶了一下畫上的蝴蝶,接著說:“女子如水,較弱易碎;女子如花,隻待惜花人來嗬護,若是為了引遊人駐足而過度釋放自身魅力,這也是個傷己傷人的招。而宮中女子尤為值得憐惜,身為帝王身邊人,身不由己,多少帝女稍微長成便送至蠻夷部族和親,多少妃嬪每日每夜盼著隻為博君一笑。幸而我天朝兵強馬壯,不必派公主和親,幸而皇上對娘娘寵愛,不必日夜以淚洗麵。幽幽深宮,花朵千萬,而互相映襯,豈不更加美好,何苦爭的太狠!不如惜時莫負光陰,不叫容顏早逝!”
一直未發一語的雲妃在楓靈說完後沉吟良久,驀的嫣然笑道:“駙馬可是惜花之人?”
楓靈不曾料得這一問,陡然一愣,窘迫起來:“我哪裏,那裏算得上是惜花之人,不過也是春天的柳絮罷了,無根無基,飄泊流浪,或者說——”她仰起了頭,自嘲般地說:“是片葉子,秋日的楓葉。”
駙馬告辭之後,雲妃將畫掛在牆上,凝視長久,忽然歎了口氣,對旁人說道:“傳國師過來。”
然後,慘然一笑,算是自嘲:“既然你要護,就護吧,我聽你的就是了,不為難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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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個天氣可好,陽光普照,不似昨兒個陰森森、慘淡淡,瞧著心情就暗了。”正在張羅著修房子的愛笙忽然被身後這聲音打斷了,但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在用這種玩世不恭的口氣說話,就沒好氣地答道:“田謙,你不幫忙,還在那裏看熱鬧,是不是……”這才轉過來,卻發現田謙根本不在身後,而是躺在另一個房頂上曬太陽。
“啊呀,愛笙姐,別生氣嘛。”田謙嬉皮笑臉著向一臉怒容的愛笙做了個鬼臉,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跳得瓦片發出了叫人擔心的聲音,令愛笙的心也不禁一跳:“怎麼?你還想再弄出個洞來?明明比我大還管我叫姐姐,一點都不穩重,師父把你派來做什麼?這駙馬府要翻修,改建成侯爺府,我忙了快一天了,你是日上三竿才起來的,從宮裏出來又到外麵遛了一上午,你是來保護主子的還是來添亂的?”
看著一向和氣的愛笙生了氣,一直默默不語的田許飛上了屋頂,揪住了田謙惡狠狠的說:“你給我到那邊和泥去!”說罷還狠命一甩,把田謙扔下了房頂,幸而田謙身子靈活,攀上了一棵樹,才算沒摔下去,隻好悻悻的去幹活了。
“也隻有他能叫你生氣。”田許跳了下來,拍了拍手,唇邊多了一絲笑意。愛笙無可奈何的說:“你們兄弟兩個差得太多了,不能不叫人懷疑你們兩個的血緣關係。”
“龍生九子,各有不同。”田許同樣無奈的又朝那個正故意把泥漿翻到旁人身上的田謙看了一眼:“少爺和蘇詰是表親,不也是不一樣嗎?”
“蘇詰,”愛笙沉思一陣:“他,可靠嗎?”
“一起長大的,還擔心他不可靠?愛笙小姐,可不要太護著主子了。”田許似笑非笑,可是話語之中很是認真。
“我哪裏有護著她,”愛笙麵上一紅:“隻是那蘇詰昨夜險些傷了主子,我擔心罷了。他畢竟是蘇爺的親兒子,也是主子的親表哥,想必不會做出什麼暗害主子的事。”
“不知者不怪,知道楊悟民就是楊楓靈的人,老爺身邊也就是咱們幾個。蘇詰向來是在竇家那邊為官,不知道也是應該。他就是太衝動了些,太癡情了些而已——昨夜田謙已經和他說了主子的身份,他應該是不會莽撞了。倒是另一個人,那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