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胡笳等人,孟逸昶便一路東進,三日已經過去。此時他正翻越一座山嶺,嶺穀山林之中,大霧彌漫,前方便是茫茫草原,突然聞得遠處戰鼓擂動,號角嘹亮,戰馬嘶烈之聲。他趕緊飛奔至山頂,放眼眺望,竟發現無際的草原之上,百來鐵甲*騎兵正朝這邊山穀奔來;而後方旌旗曼舞,數不盡的胡服騎兵揮舞彎刀,縱馬追襲。每間隔一會,便有幾名唐兵被胡人箭矢射中,應聲倒下。
看來這隊*正欲逃亡孟逸昶所在的山嶺,意圖借山穀地勢,以及大霧遮掩,來逃離胡人的追殺。孟逸昶見大軍煙塵揚天、漫天廝殺的場景,心中暗道,尋常武者,哪怕功力再深、武功再高,於這千軍萬馬之中怕也難以招架。武功適合於個人或者小範圍搏鬥,假如自己有一天麵對這千軍萬馬,又該如何應對?
思忖間,見這股*已經逃入山嶺,即將到達附近。同為大唐子民,孟逸昶欲救*,可敵眾我寡,如何施救!
*領軍的有三人,其中又以一黑臉金盔、炭眉濃斜的威猛將軍為首。另一虎行大漢,貌似副將,後隨一青澀小生,年齡比孟逸昶還小上兩歲的樣子,倒是眸如寒星隱約透露著久經沙場的殺氣。三人領著唐兵衝進山嶺,以彌漫的霧氣來隱蔽,迅速占據高地險峻之地。將軍指揮百來士兵布陣,死守上山必經道路,意圖利用山地優勢,與敵軍做最後的死戰。
“諸位將士兄弟們,我大唐的熱血男兒們,你們跟隨我李勣沙場征戰十多年,出生入死,為大唐立下汗馬功勞!今日我等被困此地,隻求死戰,諸位將士,讓敵人見識我們奮勇殺敵的勇猛!我們視死如歸的膽量!我們大*隊的血氣!請兄弟們振奮鬥誌,握緊刀槍,我李勣願與諸位兄弟一同殺敵,絕不苟活!”為首將軍此時激情澎湃,動員眾軍士氣。
百來將士齊呼:“李將軍威猛!英國公威猛!”這名黑臉將軍正是李勣,因戰功封號英國公。
此時胡軍已將山嶺重重圍堵,嚴陣以待,等候首領下達進攻的命令。隻見前方胡軍讓開一條道路,一位騎著戰馬的將軍走出,應該是胡軍領軍之人,旁邊隨從兩騎副將。
那胡人首領停馬,朝山上喊道:“李勣將軍,你已被我軍重重包圍,今日插翅也難逃。我勸閣下還是解兵投降,我薛延陀部向來崇尚英雄人物,真珠可汗對李將軍可謂傾慕已久,求才若渴啊!隻要李將軍答應歸順我薛延陀部,我保證不殺一名*,真珠可汗也必定會對將軍待如上賓,委以重任!”
李勣不屑一笑,道:“拔灼將軍,想當年你部族被突厥吞並,頡利可汗更是用計誅殺真珠可汗夷男之父,是我*擊敗突厥,俘獲頡利。你薛延陀部不僅沒有絲毫感激之情,更是坐收漁人之利,於突厥戰敗時趁機招攬各族舊部,增壯實力,意欲取突厥而代之。我大唐皇帝為安穩西域和北方草原的和平,避免再次戰亂,故而答允封夷男為真珠可汗。可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夷男獲封真珠可汗之後,仍然東征西討,吞並各部,今日更是偷襲我*,難倒你們真不怕我大唐皇帝一怒之下,舉兵討伐?!”
“哈哈哈……”拔灼大笑,說道:“大漠孤煙,數千裏草原,百萬牧民,當然應該由真正的草原之主來統治,豈能長棲唐人庇護之下?想我父汗真珠可汗,乃一代雄主,豈能長居漠北荒蕪之地?受封不過權宜之計,隻待時機成熟,必定揮軍南下,與大唐分庭抗禮,與那唐皇一爭雄雌!李將軍正值年壯,正是建功立業大展才略的大好時機,今日若是隕落此地,豈非可惜?我勸閣下還是識時務者為俊傑,我父汗愛才,曾說過,隻要將軍能歸降我薛延陀部,他定將數十萬軍隊交由將軍統帥,李將軍也可一展雄才偉略,建立不世功勳!”
“呸!賊人休想!”李勣罵道。
拔灼並不生氣,而是緩緩笑道:“我傾佩李將軍忠節義膽,不過貴軍想要依仗山險頑強抵抗,未免異想天開。我這兩萬軍士,不需進攻損耗,隻消將你等圍困,數日之後,怕是不需消耗一兵一卒,便可將你們悉數擒獲。”
李勣知道這的確是實情。將士隨身攜帶糧食不過兩三日,沒有糧草供應,眾人遲早得餓死。想要突圍,百來軍士想要衝破兩萬胡軍的圍堵,簡直不可能。原先打算依仗山險優勢決戰,不料現在敵軍隻圍不戰。當下沒有任何破解之法,隻能待天黑之後,看看是否能尋得突圍之計。
孟逸昶此時也被圍在這山嶺之頂,以他的神功,個人趁夜色突破重圍殺將而出並非難事。隻不過他並不想丟下這些大唐將士不管,於是他從山頂悄悄走了下來,來到*帳前。眾人見有生人靠近,頓時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