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誰說的?
——少爺和少奶奶結婚以後,街坊們都在議論,說少奶奶命好,硬是讓老夫人留下了。趙家把那段事瞞得很嚴,一直說李小姐死於心風,少奶奶要是去了,少不得要做第二個李小姐呢。
群粲的眉頭皺了起來,停下筆,想了想,又問道,
——那,你前麵說,袁小姐,是什麼意思?
——那個袁小姐就是衝著探花夫人的名號去的。袁守備家一直就是練武的,也沒讓女兒學什麼詩什麼文,趙探花說是並沒有看上,新婚裏麵就鬧開了。可誰知袁小姐性子強悍,根本就不服趙家老夫人和夫人的管教,知府家裏麵幾乎天天吵,前幾天,趙家居然要休妻呢。
群粲聽了,輕輕搖了搖頭,並沒有評論。
——還是咱們少爺好,雖然淘氣點兒,對少奶奶可是一百個好。昨個少奶奶不高興,少爺連飯都不吃了,可見多放在心上呢。
——你啊,以後少打聽這些家長裏短,學那些長舌婦做什麼?
群粲口氣雖是埋怨,臉上的笑意卻是欲蓋彌彰,愈發明顯起來。兩人正說著,熊葦那裏兒歌結束,換了古詩背誦,
——荻兒啊,我教你背唐詩,可甜可甜的糖詩。你背過長大就不會吃苦了,還能討媳婦歡心。
群粲聽了,抿著嘴不吭聲,要聽熊葦的表現。
——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欲窮千裏目,更上一層樓~~~~~
——狗熊!!
鬱群粲被氣了一個倒仰,很是憤怒的製止了熊葦的發揮。熊氏姐弟都被這吼叫下了一跳。倆人一起回過頭來看群粲。
兩張一模一樣隻是大小不一的臉,同樣的單純而又可愛,用一樣的呆表情望著自己,鬱群粲看著這樣的畫麵,忘記了剛才的憤怒,忍不住失笑出聲了。
——幹嘛?
熊葦的嗓子還是很具有震撼性。
——我早上的時候跟爹商量過了,咱們家在舜州城裏的綢緞鋪子盤出一間來,就交給水心月打理。這樣,她也就有了一個容身之地,還不至於背井離鄉。
熊葦眨眨眼,似乎還沒明白過來。
——不過,你最好不要給我去光顧的太頻繁,否則的話——
——芹菜!!你真是太好啦!!
反應過來的熊葦忍不住激動萬分,撲過來就抱住了自家的娘子,她完全忘記了背後簍子的存在,熊荻被她一跑一跳,幾乎顛了出來,大驚之下,放聲大哭!
——你個笨蛋!!
狠狠一個鑿栗敲在熊葦頭上,群粲趕緊抱過荻兒哄著。熊葦蹲在地上抱著頭,勉強擠出一個齜牙咧嘴的笑容。
冬。
年關將近,熊家的生意也到了算總賬的時候。這幾天熊遠壽格外的忙碌,每天在鋪子裏待到很晚才回家去。熊葦也跟著爹,幫些忙,順便也學習一點生意之道。
這天下午的時候就開始落雪,到了晚上,天早早就黑了,街上的積雪已經存了一尺多厚,幾乎半個行人也看不到。
小五子回來送信說熊家父子都不回來吃晚飯,要是一會兒雪還不停,就直接宿在鋪子裏,不回府了。
掌燈的時候,荻兒已經睡下了。群粲從母親房裏出來,去大門那裏,守門的仆人回報說還沒看見老爺和少爺的影子。點點頭,囑咐守夜的人晚上多穿件袍子,夜裏警醒一點,群粲叫蒹兒打著燈籠,回了自己的屋子。
看了一會兒書,又把熊葦過年要穿的袍子縫了幾針,就到了該就寢的時候。李媽打外麵進來,照老太太的吩咐多送了取暖的東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