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木的臉上瞬間掛上了溫和的笑容,“是啊,好久不見,藍楽。”被稱作藍楽的男子向他們走來,女子也亦步亦趨的跟在他後麵。“你有事?看來我打擾的有點不是時候。這位是?”他眯了眯眼,問道。“陶子然,我的朋友。”“是麼?那麼,”藍楽轉向陶子然,“我是白石藍楽,初次見麵,請多關照。”他說著,隨手拿出一張名片遞給陶子然,“我的名片,你可以收著。”陶子然接過名片,“你是,日本人?”“家母是中國人,和李的母親是親姐妹。”李子木接過話題,“你現在不在東京待著,跑來我們這窮鄉僻壤的小地方來幹什麼?”“公司有業務要拓展到H市旁邊的X市,所以我來監督一下市場調研。”李子木卻搖了搖頭,“蒼也怎麼了?”白石藍楽臉上的笑容破裂了一秒,“為什麼這麼問?”“你從小就喜歡黏著蒼也,現在卻一個人跑來這裏,”李子木臉上的笑容愈發溫和,“蒼也怎麼了?”白石藍楽的笑容徹底消退,“沒什麼,公司,會議……無窮無盡……”他忽然露出一種晦暗不明的表情,看了身後的女子一眼。“這是你的新式神?”李子木岔開話題。“栞。”白石藍楽說。女子聽見自己的名字,很是恭敬的行了一禮,“她原本是神社的守門人,後來神社被燒毀,她差點失去本性,最後被我救了回來,現在做我的式神。”他解釋完了之後又看了一眼陶子然,“我先走了,下次再來找你。”說著他就用日語道了再見,然後自顧自地離開了。李子木挑眉,沒有出言挽留,而是直接推開大門。“這麼說來,他是你表兄弟?”“表弟,白石家族在日本的靈界是實力非常強的一支力量,於他們相當的還有篠崎家族,和一個比較鬆散的冬至組織。除此之外,還有佐倉家,他們家主要精通於研究,但隻是普通人。”李子木解釋,“我的舅舅白石凜是現任的族長,和我一輩的除了白石藍楽,還有一個哥哥白石蒼也和一對雙胞胎弟妹夏樹和夏未。”陶子然跨過門檻,上次開得極盛的迎夏已經凋零得七七八八,隻在茂盛的綠葉間零星的點綴著點點黃花。“感覺你和他的關係不太好的樣子。”陶子然說。“隔得太遠了,基本不怎麼來往,所以關係也就一直不鹹不淡著。藍楽這個人也很奇怪,他確實有不錯的天分,但是性格卻很怪異。”李子木加快了腳步,“來來來,我先帶你看看房間。”“你家難道就你一個嗎?”陶子然忽然問。此時李子木已經帶著他繞過了迎夏,穿過院子,正準備走進玄關。聽到陶子然的問題,李子木的腳步停了一下,隨即又恢複了正常。“嗯,我一個人住。”他說,“我父母去得早,兩年前我爺爺也去世了。”“……抱歉。”陶子然呐呐地說。李子木象征性地笑笑,“沒事,反正都已經過去了。你住過來說不定就不會這麼冷清了。”的確,這個院子真的是過於冷清了。院牆上爬滿了薔薇,正密密匝匝地開著粉紅色的小花,高挑的紫荊和低矮的瓶蘭將陽光遮去了一半。風吹過時,隻有一絲淡淡的花香和樹葉悉沙的聲音,而鳴蟲似乎集體啞聲了一般,沒有絲毫的動靜。太湖石後的石桌石椅上落了不少殘枝落葉,還蒙著一層薄薄的灰塵,看來李子木也有一段時間沒有回來這裏了。陶子然抬頭張望,房子是平房的樣式,但設計得非常雅致,細微處的裝飾也顯得古香古色。“這間是空置的,你先住在這裏吧。”李子木指了指西邊的房子,“雖然空的時間有點長,但還是幹淨的,我覺得你待會兒回去拿點衣服和個人用品就好了,你看還有什麼缺的不。”房間的布置很簡潔,隻一張床,一套桌椅和一個衣櫃。唯一的裝飾的牆邊的一個多寶閣,方麵放著兩個瓷瓶,幾冊書,和一盆枝葉斜逸的吊蘭。陶子然第一次在現實中看見這樣的房間,他好奇地湊上去翻了翻書,發現裏麵盡是他不認識的山海字之後就自討無趣的放了回去。李子木打開衣櫃抱出杯子,迅速地把床鋪好。“怎麼樣?”他問陶子然。“我覺得挺不錯。”陶子然回答,目光落到那兩隻青瓷瓶上,“這個應該很貴吧。”“應該,家傳的。”李子木說道,打開窗戶通風。瓷瓶看起來是不可多得的好貨色,陶子然想到了李子木幾乎沒有對他怎麼說過的家人,隱約覺得他們應該都是厲害人物。看著李子木很開心似的幫他把房間收拾好,陶子然的心情越發複雜。這個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當得知了陶子然身上的事情之後,杏子和阿青都驚訝得表示絕對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阿青倒是先反應過來,覺得李子木的做法比較妥當,也對能夠回太古石巷住而感到滿意。杏子則把大張著嘴的動作保持了幾秒,然後衝口而出:“你該不會是撿的吧?”“你才是撿的!”李子木拍拍陶子然的肩膀,“重明你好歹被投食了這麼長時間,哪有這麼說話的。”他說完,接著問陶子然,“桃子,我這叫你可以吧?”“不可以。”陶子然的態度很堅決。“可是你也可以叫我李子啊。”李子木說。想起自己的名字,陶子然就是一陣無奈。不過再看看杏子和被強行命名為梅子的阿青,陶子然覺得這些都是他媽媽的個人惡趣味。忽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在耳邊響起,他一邊好奇著會是誰,一邊走過去把門打開。一臉驚慌的王婉婷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然後重重地把門關上,仿佛她身後有什麼東西在追捕她一樣。“小王阿姨?”陶子然吃驚地說。聽到聲音,王婉婷才恍若大夢初醒一般,注意到身邊站著的陶子然來。她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然後開口問道:“姐呢?”她的聲音沙啞而急促。“我媽旅遊去了,事先給你說過的。”陶子然發現王婉婷一直咬著嘴唇,雙眼似乎因為恐懼而睜大,他的雙手也在輕微地顫抖著。“你還好嗎?不會已經出院了吧?”他關切地問。王婉婷沒有理會他自然的問題,她緊緊地抓著門把手,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她湊到門跟前,直接把耳朵貼在了門板上,緊張地諦聽著什麼。她的緊張似乎也感染陶子然,讓他也跟著大氣不敢出。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身體顫抖的幅度也越來越大。然後忽然間,她跳了起來,驚恐地退到房間中央,嘴唇哆嗦著,斷斷續續地低聲說道:“它來了,它來了,它來了……”“什麼來了?”陶子然也湊到門邊聽了聽,什麼聲音也沒有,他把手放在門把手上,準備打開門一看究竟。“別打開。”“別開門!別開門!”王婉婷破碎的尖叫和李子木的警告同時響起,陶子然放下了手回頭看向兩個人。李子木走到王婉婷身邊,伸手握住她的手。王婉婷驚了一下,用力想要掙脫李子木的手跳開,但當她對上李子木的眼神之後,她忽然安靜了下來,任由李子木握著她的手,但她還在不停地顫抖著。“告訴我,是什麼要來了?”李子木把語速放得很慢,他的聲音很沉穩,其中包含著一種讓人想要依靠的力量。王婉婷張了張嘴,她的聲音因為剛剛的尖叫而啞掉了,幾乎發不出什麼聲音來。見此,李子木示意陶子然倒一杯水過來。陶子然照做了,他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王婉婷現在的精神狀況讓他擔心得不得了,她是不可能這麼快就出院的,他看得出她的傷還沒有好,現在明明應該是靜養的日子。他找出一個一次性紙杯,接了半杯溫水後遞給李子木。“稍微喝點水吧。”李子木把杯子放進王婉婷的手裏。起初王婉婷端著水杯的時候,表情還算是平靜,但當她準備低頭喝水的時候,卻突然猛地把水杯扔到地上,跳起來想要離開這間房子。她的嘴唇不斷翕動著,好像想要盡力說什麼,但隻發出沙啞的模糊不清的聲音。李子木顯然沒有料到會這樣,他向前一步想要盡力使王婉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