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段(1 / 2)

在這裏登過台,我的名字也曾大大的寫在這招牌之上,如今物是人非,當年的夥伴也不知哪裏去了。心中一動,一個念頭漸漸成形,我想到營救葉嘉穎的法子了,雖然有些冒險,但現在形勢危急,我實在顧不得許多。

精心籌備了一下午,到了晚間,我又一次去見永王。二度到訪,永王還算賣我的麵子,終於肯現身一見。我連忙堆起笑容,露出標準的諂媚嘴臉,快步上前:“王爺,下官回來了,下官本來想王爺的吩咐,下官就是累吐了血也要辦得妥妥當當的,不辜負王爺的期望,可是這是皇上的旨意,下官不敢不尊。”

永王點點頭:“不關你的事。”

我見他臉色十分陰沉,心頭多少也有幾分害怕。永王的手段我很清楚,倘若被他知道是我在暗地搗鬼,隻怕我便要死無葬身之地了。我小心翼翼的問道:“王爺可是心情不好?”

永王冷冷地看我一眼,不作回答。

我硬著頭皮道:“下官都聽皇上說了,有人誣告王爺意圖謀反,這真真是一派胡言!朝廷上下,誰不知道王爺忠心為國,從來沒有二心?這人真是讓豬油蒙了心了,還好咱們皇上聖明,沒聽他胡說八道,還治了他的罪。依我看,這樣的人就該把他滿門抄斬,碎屍萬段!”

我說得義憤填膺,永王卻仍隻是冷冷的看著我:“你來就是為說這個?”

“不是。”我陪著一臉的笑,“下官隻是想王爺遭人誣陷,心裏想必不舒服,所以特地準備了些小玩意給王爺順順氣。”

“不必了。”

“這也是下官對王爺的一片忠愛之心,下官巴巴的想了一下午,才費盡心思想了個這麼特別的玩意,保證王爺一定喜歡,還請王爺務必賞個臉。”

永王看了我半晌,突然笑了笑:“怪不得皇上喜歡你,你倒真是善解人意呀。”

“下官隻是對心裏敬愛的人,格外留心罷了。”

“隻怕不是禍心吧。”

“不敢,不敢,王爺說笑了。”我陪著笑,一路引著永王出了王府,來到事先安排好的一家酒樓之中。樓上樓下,都已經被我包了。撇下永王,我急忙趕到後麵改裝,雖然有不少人幫著,還是很費了些時間,出去時,永王已經不耐煩的要走了。

“王爺。”我站在他麵前,衝他微笑。

“你是……”永王怔怔地看著我,神情有些迷茫,眼中沒有我熟悉的驚豔,卻帶著幾分難解的複雜情緒,好象我的模樣勾起了他什麼被遺忘的過往。但是不容我去深裏探究,很快他便恢複了向來的冷厲,“這便是你說的‘特別’的玩意?”

“由下官親自上台為王爺唱曲解悶,難道還不夠特別?”不錯,我現在上了厚厚的妝,身上也改作鮮豔的戲服,曾經有人讚我“豔如三春桃李,翩若照水驚鴻”。我其實並不喜歡這樣的裝扮,尤其是在永王麵前,總覺得他那雙眼睛象是別有用心,現在卻顧不得了——隻有先吸引永王坐下來,我接下來的計劃才能進行。

很成功,我能感到永王牢牢追逐我的視線,不僅是他,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視我,隻不過他的格外讓人不敢忽視罷了,那種深沉的、探索的目光。一曲歌舞完畢,我笑著坐到他身邊。

“黎大人倒是色藝雙絕,本王今日大開眼界。”話裏有淡淡的嘲諷意味,我隻作沒聽出來,笑道:“不成了,都忘的差不多,倒叫王爺見笑。下官這隻不過是個引子,接下來才請了京城裏的名角,請王爺觀瞧。”

不錯,接下來才是重頭戲。這一出叫《金環記》,講的是皇後與人私通,被人告發,皇帝昏庸,聽信皇後花言巧語,反將告密之人治罪,皇後正在為那人求情。

我一邊看戲,一邊偷偷觀望永王的神情,忽然指著台上道:“王爺,您看這皇後也當真奇怪,不將那告密的人殺了,居然還為他求情。”

永王冷冷的道:“你懂什麼?她這是幺買人心。那皇帝雖然相信了她,別人心裏總是有懷疑的。若是殺人滅口,倒顯得做賊心虛,不如放了人,一來顯示胸襟寬大,二來也消了眾人疑心。”說到這裏,他突然住了口,直直地看著我,若有所思。

我故作不覺,拍手笑道:“妙啊,妙啊,這樣一來,便沒人會懷疑她了,真是好計。”

我不知道我的旁敲側擊是否對永王起了作用,至少我是期望能夠起些作用。第二天一早我就著人到刑部大牢打探消息,然而等了一天,也沒聽到任何回音。我暗暗焦急,心想莫非永王沒有中計?否則的話放過葉嘉穎實在對他利多於害,他沒有理由不馬上施行。

到了晚間,我實在沉不住氣,親自去了趟刑部大牢。夜影裏,隻見那牢門黑洞洞、陰森森,宛如怪獸的巨口,一張嘴便要把人生吞進去,不覺機靈靈打了個冷顫,人若是進去,哪還有活著出來的道理! 正在遲疑要不要進去探訪,忽聽身後有人道:“黎大人。”

我一驚,不知道誰會在此時此地找我,回頭一看,隻見一個青衣人站在對麵,他身後不遠處還有一頂四人抬的青呢小轎。轎我認得,人也熟悉;永王的人,永王的轎。為什麼永王的人會來這裏找我?我心頭劇震,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