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把更多無知的百姓變成子民?”公子舒夜長聲大笑,眼裏霍然有了極怒的意味,抬劍遙指城中火刑架上的焦屍,“魔教還要害多少人?我恨不得把所有魔教教徒放到火上烤!包括你那個‘慈父’!”
“惡徒!”沙曼華眉頭一蹙,手中無形之箭激射而出。
箭氣將公子舒夜臉上的白玉麵具一裂為七,然而他卻動也不動。在麵具迸裂的一刹那、他碧色的眼睛直視著銀弓的沙曼華,一瞬不瞬,仿佛想抓住女子臉上那一刻的每一個神色。
然而,在麵具乍然裂開的刹那,星聖女卻沒有絲毫的表情,隻有凝神運氣時的專注神色。白獅繼續嘶吼著在城頭跳躍,獅子上的女子彎弓放箭,無數氣勁淩厲地呼嘯而來,將他包圍。而那一瞬間他仿佛失了神,居然站在風暴的核心裏,連劍都忘了拔。
“公子!”城下那麼多人裏隻有霍青雷看得出無形箭氣的厲害,脫口驚呼,“拔劍!”
箭勢尚未及身,然而箭風似乎將身側的酷熱空氣都凝固成冰,千百道利氣直刺周身,然而遠遠凝望那個飛躍於城頭發箭的女子身影,公子舒夜隻覺霍然有一支冰箭洞穿了他的心肺。那樣無動於衷的、漠然凝神的臉——
竟然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他在敦煌等待了十年,而她居然什麼都不記得了?!
“公子!公子!”城下的霍青雷急促地驚叫, “快拔劍!”
“公子拔劍!” 將軍的焦急感染了身側士兵,所有城下的人一起驚呼,聲音響徹了大漠,“公子拔劍!”
在四圍利氣逼射過來的最後一刹那,他忽然一聲長嘯,承影劍如同閃電騰起在城頭。
七十四劍——她射了七十四箭,他便封了七十四劍,將每一縷箭氣截斷。她射箭之時,用了八種氣勁,他便用了八種劍法將其一一擊潰。那一襲白衣穿行在城頭的漫天箭氣裏,騰挪之間猶如疾風閃電,居然絲毫沒有傷到分毫。
最終,白獅停住了,不停地低吼,而白獅背上的女子控弦不發,震驚地望著他:“從來沒有人能接的住我的箭。你究竟是誰?”她驚訝之極:“居然用了八種不同的劍法!”
“哈哈哈哈……看來你記性不好,眼力倒是不差。”公子舒夜忽然間大笑起來,看著遠處沙曼華震驚的臉,冷睨,“你可猜得出我是哪一派?”
沙曼華蹙眉沉思,久久不答,忽然間收起了銀弓,雙手交叉胸`前、如抱滿月,緩緩作出了一個虛空拉弓的姿式。那一箭不比前麵一輪密雨般的急射,動作極緩、氣息綿長,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女子空空兩手中居然隱約凝聚出了一道淡淡的銀色!
那一箭射來,無形無質、公子舒夜卻聽得到黃沙被一粒粒擊穿的聲音——在極其短暫的一瞬,他看到城頭十丈內所有的風沙都靜止了。
月冰疾風箭?!無色之箭的最高境界!
公子舒夜猛然對著城下軍士民眾大喊:“退開!退開十丈!”
在霍青雷帶領軍隊後撤的那一瞬間,他再度揮劍——用盡了全力,顧不上任何流派的花俏劍法,隻發出了一劍!劍芒從劍尖吞吐而出、承影在他掌心發出久違的可怖怒吼,仿佛要辟開天地間的一切——而那一劍隻是辟在沙塵凝定的虛空裏。
轟然的白光從敦煌城頭騰起,擴散,黃沙一瞬間飛濺開來,射向城下,那被箭氣攔截的一粒粒細小砂子、居然仿佛一支支利箭,將那些正在退開的軍士刺出滿臉的血來!
白獅上的少女頹然鬆手,那一箭似乎耗盡了她的真氣,她低頭微微喘熄,額角冒出了細密的汗珠。白獅也仿佛被那一箭的反挫之力所逼,往後倒退了幾步,幾乎從城頭跌落。
那一邊趁著城中這一刻的混亂,長老妙水已經帶著那十幾名教徒突圍,穿過了東門奔入沙漠。此刻喘了口氣,老婦抽空回顧城頭戰況,卻也是一驚——一個照麵、便已經拚得你死我活了麼?而星聖女…居然處於下風?
明教內武學第一的星聖女沙曼華,居然出盡全力也無法擊敗那個敦煌城主?教王的擔憂終於成真了:明教裏,居然沒有人能對付那個修羅場裏叛出的小子!
難道,真的要向遠在回紇的月聖女梅霓雅請求支援?
“鐵馬冰河?你用的內功心法是鐵馬冰河!”白獅上的沙曼華靜默半晌,忽然脫口驚呼——在這樣竭盡全力的交手一擊中,任何人都無法隱瞞自己最本源的武學,然而、眼前這個敦煌城主使出的卻居然是……!湛藍色的眼睛裏是不可思議的光,她怔怔看著城頭持劍迎風的男子:“這是我們明教聖火令上的秘典!你怎麼可能會?你、你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