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一位在省文化廳當了副處長的當年的“北大荒戰友”很仗義,說如果“表弟”願意,可以安排他做一位文化藝術資料員。我喜出望外,又滯留了十幾天,將這件事徹底落實,才買返京的火車票。
在火車上,細%
也包括我的錯誤麼?
我又想起母親對我說的,關於“人人都是別人命裏的人”以及“貴人”和“小人”的話..我確實沒有勇氣深想下去..一個弄明白了的錯誤肯定比一個糊塗的錯誤更是錯誤。
而我自認為的,或被強加於的錯誤,已背負得太多了。是的。
我確實沒有勇氣深想下去..被錯誤所謀殺?..
“這是什麼?放到行李架上去!要不就擺在鋪位底下!”女列車員說著,就動手搬那個小木盒。
“你別碰他!”
年輕人嚴厲地警告道。撥開了列車員的手。
“列車有列車上的規定,一切東西..”
“不是東西!”
年輕人的臉,因惱怒而漲紅了。
“同誌,請允許我向您解釋——我們都買了臥鋪。我們都是剛畢業的大學生,陪送我們這一位同學回家鄉..”一位姑娘說著,指了指那個小木盒,“他曾經對我們講過,他畢業後的第一個願望,就是要坐一次臥鋪。以前他沒坐過臥鋪..當然,如果有老弱病殘和需要補臥鋪的婦女,我們幾個的鋪位都可以讓出來。唯獨他的鋪位我們不能讓。因為他實際上正睡在上麵。並且,您還得允許我們在他周圍陪著他..”她說得莊嚴。
說得虔誠。
幾位乘客的目光投向了她。女列車員怔怔地望了她一會兒,一句話也沒再說,默默地轉身離開
了..我佇立在車廂門口,不知自己該不該走過去,和他們一起陪送“表弟”。盡管我是為此而專執一念踏上列車的。這之前我給母親寫了封信,告訴老人家,“表弟”的分配問題已徹底落
實了。一切順利。比預想的順利得多..然而直至那一時刻,我似乎才明白,也許我根本就不算是“表弟”之“命”裏的一個人。我自以為是。但其實並不是。我從來沒將他看得多麼重要過。他對我沒用。母親很情願是,卻更不是。索瑤曾想不再是,但仿佛注定了的,終究還是。可能最是。她有過什麼心理感應麼?對於他,和她自己?..
我仍立在車門口猶豫不決。山裏的花兒開遠遠的你歸來期盼著你的身影牽著我的手兒走..車廂裏飄蕩著《故鄉》。是乘客向列車廣播室點播的。山裏的花兒開..1991年8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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