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不是為了這個的。”
“伯父,你是不是聽到什麼妖在亂嚼舌根了?”天曳猛吸了一口煙,問道。
雍泠音來這裏必定是為了當年的事情,如果他聽到的是妖界大部分人知道的那些,肯定不會那麼貿然地出現,既然來了這裏,恐怕是聽到了什麼別的了吧!
但是,是聽見了什麼,讓沉穩有禮如雍泠音,也忍不住來問個究竟呢?
百日菊花妖族長微微握緊了一下茶杯,隨即鬆開,目光沉沉地看向他們二人,定了定心神,方才說道:“有人分別給我和那個人寄來了一封密信。”
亡羈和天曳顯然是知道“那個人”指的是誰,神色一變,連漫不經心的亡羈臉上的血色也微微褪去。
不知內情的百裏夢鄢和司淺旭對視了一眼,交流著隻有他們知道的心思。
“我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他隻是在信上說,當年的事情……其實另有隱情……”雍泠音有些難以啟齒。
亡羈抬起頭,注視著他,七彩琉璃眸中眼神微微顫動,似乎在極力地隱忍著什麼,變得一片灰蒙蒙的,看不清裏麵的情緒,華麗而優美的嗓音中也染上了一分嘶啞:“什麼叫作,另有隱情?”
雍泠音抿緊了唇,頓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信上說,妖界的傳言都不真實……其實是你……是你負了雙祭……”
空氣,霎時間停滯。
天曳臉色驟變,猛地轉頭去看那身側水紅色的身影。
亡羈的身子一動不動,依舊筆直地注視著他的父親,仿佛這句話一點都沒有影響到他。
隻是,那雙七彩琉璃一般的眸子裏在聽到那個名字的刹那之間,失去了流光溢彩,變得晦暗起來,透不出一分神采。
他彎了彎唇角,勾起一個冰冷的溫度:“父親,什麼又叫作,我負了他?”
雍泠音的喉嚨開始幹澀起來,卻不得不問出這個問題:“沉、亡羈,當年,是你將雙祭害得……魂飛魄散麼?”
天曳、百裏夢鄢和司淺旭驀然瞪大了眼睛。
有那麼一瞬間,亡羈覺得自己失了明,失了聰,失了聲。
看不了。
聽不見。
說不出。
腦子裏,徘徊的隻有一句話:
是你將雙祭害得魂飛魄散的麼……
是你將雙祭害得魂飛魄散的麼……
是你將雙祭害得魂飛魄散的麼……
是你麼……
是麼……
亡羈也這樣問自己。
那個飄飄然如謫仙的人,那個溫柔而強大的人,那個無比深愛著他的人,是被自己害死的麼……?
反複地問著,問著,那些記憶,仿佛就隨著這句話如同末世的洪荒一般湧來,頃刻之間將他覆沒,溺斃其中。
絕望的夢魘啊,終此餘生都不可能再掙脫的黑暗……
亡羈忽地笑了一聲,輕輕的,短短的,然後,接連不斷的笑聲從他的喉嚨裏擠了出來,破碎的,斷斷續續的。
悲傷,而哀慟,帶著那暗無天日的絕望。
笑聲,可怕,亦淒厲如鬼。
“是我害的,是我害死他的……都是我的錯,都是我!……是我害死他的……”
言語,從笑聲的縫隙之中滑了出來,帶著那麼深那麼悲傷的愧疚和自責。
千年百載的時光,都無法覆滅那時候的撕心裂肺。
亡羈伸手掩住雙♪唇,笑聲停了。
卻有那緋色的嫣紅在他手指之間滲了出來,斑斑點點,如同肆意綻放的豔花。
被剛才亡羈的瘋狂的模樣驚呆了的眾人驚呼一聲,百裏夢鄢手急眼快地掰開他的手,那鮮血從他的口中湧了出來,染紅了淡色如水的雙♪唇,將那水紅色的衣衫染得更加豔麗。
他的身子痙攣著,仿佛要將全身的血液都嘔盡一般。
“亡羈!”天曳大驚失色,急忙抓住他的手,將妖力送了進去。
雍泠音焦急地站起身想要走近,但是卻被一根似石非鐵的銀藍色的長鞭指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