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夢鄢手拿熾魂鞭,整個人散發出令人顫唞的冰冷的可怖氣息,丹鳳雙眼被一片寒冰覆蓋,聲音陰冷如地獄修羅:“老妖怪出了什麼事的話,我會拿你來陪葬的,雍泠音。”
最後三個字,喚得身為百日菊花妖一族族長的男人也禁不住心裏一寒。
鮮血,很快就連同百裏夢鄢的衣服也一起染紅了。
亡羈無力地靠在他的懷裏,雍容華貴的麵容上一片慘敗,雙眸之中如同風雪肆虐,變幻莫測,成了一眸蒼茫的白。
那是元神不穩的表現。
亡羈的目光對著那個千嬌百媚的一臉焦急的女子,似乎在看她,又似乎越過她在看什麼人,焦距是虛無的。
他呢喃著,嗓音嘶啞不堪:“是我害死他的,是我,是我害死了他……”
語氣之中帶著太深太絕望的意味,無法幫忙的司淺旭禁不住扭過頭去,不忍再去看那雙近乎空洞了的雙眸。
“不是你的錯,亡羈,那根本不是你的錯!”天曳爭辯著,指尖顫唞。
“他是因為我才死的!他,他……”亡羈猛然抓緊了她的手,用力,張口,卻再也辯駁不了什麼。
他念不出那個名字。
他念不出那個刻骨銘心卻也恨不得從心底抹殺的名字。
不是像彼岸花曼珠和沙華那樣無法念出彼此的名字,而是,沒有勇氣。
千年百載,他都沒有攥到足夠的勇氣,直麵當年的過往。
炙雙祭……
他最愛的人啊……
無論是雍沉血還是亡羈,炙雙祭都是他在有生之年裏,惟一愛過的人。
那個人,用最直接亦是最殘忍的方式告訴他,他們有多麼地相愛。
對於他來說,那些過往,是一場黑暗得看不見未來的末世。
那個人魂飛魄散的瞬間,他甚至覺得,世界在那一刻白頭。
直到炙雙祭帶著所有的未知的艱難和代價一同死去,他才知道,原來:
沒有那個人,他真正的,一無所有。
沒有那個人,他甚至,沒有了活下去的羈絆。
可笑的是,他在炙雙祭魂飛魄散之後,才明白過來,自己有多麼愛他……
愛到,終其餘生,任那夢魘纏身。
恨不得。
舍不得。
忘不得。
他掙脫不了,亦不想去掙脫,那名為過往的夢境。
那是代價。
是懲罰他當年如此懦弱的代價。
他心甘情願將自己困在其中,生不如死。
生不能。
死不得。
隻可惜,不管怎麼做,都換不回炙雙祭一人……
……
一身桃色旗袍的天曳看著百裏夢鄢懷裏嘔血不止的人兒,即使強勢自信如她,也禁不住紅了眼眶,輸出去的妖力明顯不際了。
她扭頭看向對麵那個豐神俊逸的男人,道:“伯父,我穩不住了,你來……”
雍泠音墨眸之中急態一現,跨步想要過去,卻被熾魂鞭險些從心口掠過,生生將他逼退了數米。
“夢鄢!?”天曳一驚。
百裏夢鄢一手抱住亡羈,帶著他一個瞬移挪到了客廳的另一邊,散發著銀藍色光芒的熾魂鞭橫在身前,他半跪在地麵將靈力不停地灌進花妖男子的身體裏,漂亮得不可思議的容顏上沾染著重重陰霾,陰鷙得令人毛骨悚然。
司淺旭也微微一驚。
鷹妖女子急忙站起身來,神色焦躁:“夢鄢,你在做什麼?!”
“別過來!”年輕冰冷的術士惡狠狠地怒斥一聲。∞思∞兔∞在∞線∞閱∞讀∞
“百裏先生,你把沉血交給我……”看著對方懷裏瞳仁開始渙散的亡羈,雍泠音也急了,顧不得其它便踏步走了過去。
擁有自我意識的熾魂鞭感受到主人的情緒,毫不留情地朝他甩了過去,能夠直接撕裂靈魂的靈器讓道行莫測的雍泠音也不敢硬拚,隻能再度退開。
百裏夢鄢手裏靈力瘋狂地送入亡羈的體內,丹鳳雙眼裏醞釀著狂烈的風暴,聲如寒冰,凍骨徹心:“都給我滾!有多遠給我滾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