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臭流氓。”孫秀雲杏眼圓瞪,說著就給奚子恩來了一腳,被奚子恩給閃開了。

正說著,去縣城的客車來了,奚子恩也沒空在表姐家吃早飯了,趕緊從旁邊小食店拿了幾個包子拿了袋牛奶就上了車,回頭衝孫秀雲喊別忘了幫他付錢。孫秀雲瞧著甚是納悶,不知道對吃喝穿用一向十分講究的表弟今天怎麼這副猴急狗跳的德性。

到了縣人民醫院,問清了門瑜住的病房,奚子恩上樓在衛生間稍微整理了下衣著和頭發後這才敲開了門瑜的病房門。

門瑜住的是單人病房,旁邊站著一男二女,奚子恩猜想是門瑜的父母和妻子,門瑜躺在病床上,骨瘦如柴,臉上寡黃寡黃的,沒有一點血色,眼睛深深凹了下去,被子外的兩隻手跟個脫了水的竹節般,指關節凸凸的,人好似已經昏睡過去了,深陷的雙眼緊閉,毫無生氣。奚子恩一看這模樣心裏很是悲痛,這跟印象中那陽光帥氣的少年相比可說是天壤之別,加上十四五年一直沒見過麵,奚子恩一時簡直不敢相認,當年那樂觀風趣動不動就笑的好朋友怎會變化這麼大。

見有人進來,垂頭低聲抽泣的兩個女子和那默不作聲的男子都抬起眼看向奚子恩,那男子問道:“你是……奚子恩先生吧。”心下很是疑惑,這和自己兒子是同學的人怎麼看上去還是跟個不到二十的人似的,跟兒子保存的照片裏的模樣一點都沒變呀。

“叔叔,我就是門瑜的同學奚子恩,門瑜情況怎麼樣?”

“昨天還有點清醒,今天早上卻是一直沒醒過來。”門瑜爸疲憊地道。

“醫生怎麼說?”

“沒法子了。”門瑜爸搖搖頭道,旁邊那兩個女子這時抽泣的聲音越發的大了起來。

奚子恩走上前,把門瑜那消瘦的手放平,沉吟地幫他把起脈來。

“他平時抽煙喝酒比較凶吧。”號了半天,奚子恩緩緩地把門瑜的手放平,對門瑜家人道。

“嗯,怎麼勸也勸不住。”坐在床沿的門瑜妻子垂淚道。

“肺部硬化腸胃功能嚴重萎縮,這病應該是拖了好長時間,怎麼不早點就醫?”奚子恩埋怨道。

“平時他一人在外麵闖蕩,我們也沒注意到,後來實在扛不住了才告訴我們,來醫院已經為時過晚,他也不太願意配合治療。”門瑜爸悲切地道。

奚子恩正準備去問問醫生詳細情況時,門瑜這時候卻醒過來了,兩隻窟窿裏的眼睛死盯著奚子恩,虛弱地喃喃道:“謝謝你,子恩,真來看我了。”

門瑜父母和妻子見他醒了過來,知道他有話要跟奚子恩說,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感覺怎麼樣?”奚子恩走上前坐在床沿道,“怎麼不好好配合醫生的治療,病人的意誌力有時很重要。”從脈相上看,奚子恩知道門瑜的求生欲望並不強。

“這亂七八糟的人生我算是活夠了,隻是有件事十幾年來一直放不下,想在臨死之前求個了斷,子恩啊,對不起了,一直想跟你親口說的,總是下不了決心,不好意^o^

奚子恩一聽淦偉文生病了,頓時什麼都忘了,趕緊收拾出診包準備趕往慶源。

第三十五章

濮夏蓮看著兒子那著急要出門的樣子很是好奇,怎麼一向不挪窩的孵雞婆這段時間出門得這麼勤,看樣子家裏不久就要變天了,心裏不禁在擔心,也不知道是會變得風和日麗呢還是會來陣狂風暴雨。

“你這是要去哪啊?”濮夏蓮對向自己討要手機的兒子道。

“慶源。”

“幹嘛去?”一會兒縣城一會兒市裏的,今年一開年就往外跑,情形不妙啊。

“還能幹嘛,幫人看病唄。”奚子恩把手機塞進口袋隨口應道。

“那家裏的病人怎麼辦,人家可是大老遠從滁州趕過來的。”

“昨天已經幫他看過了,不是急病,已給他撿了藥,讓他在奚勇那先呆著,不著急。”

“大老遠的,怎麼要你上門去看診啊,又沒個車來接送,”濮夏蓮心下納悶,平時都是在家裏守株待兔的,就是有人聞名而來看診,一些常見的病都會勸人家去西醫就診,好得快還不用挨針灸和吃那苦中藥,這下子怎麼反常了,心下一咯噔,又問道,“是小淦麼?”

“你兒子天天坐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也呆煩悶了,想順便去慶源散散心,玩玩。”奚子恩答非所問地對他媽笑笑,發動摩托車就走了。

看著兒子那興衝衝的樣子,哪像個去出診的人,倒像是去跟女朋友約會似的,一想到這點,濮夏蓮心裏頭的滋味說不出來的怪,哎喲,蒼天大地啊,難不成小淦真會成我家兒媳婦麼。雖然對兒子的特殊性取向早已知道,對淦偉文也很是喜歡,但兩人真要朝那方麵發展,濮夏蓮還是不敢想像,頓時跟個被人抽了筋骨似的,癱坐在門檻上。

“你吃飽了撐的,怎麼跟個狗似的蹲在這,剛聽摩托車響,是恩出門了麼?”奚尊孔從後院回來見老婆坐在門檻上很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