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裏養著很多五顏六色的錦鯉,大大小小一群一群的,前一段我有時候也會拿米飯和饅頭喂它們,它們總是一看到人影就飛快地簇擁過來,很可愛地冒著泡泡爭搶食物。

我走過去,燕詳把保鮮盒遞給我:“這些都要撒下去,挺多的,撒完這邊我們去那邊。”

我點頭,抓了一把魚食往水麵上拋過去,大群的錦鯉遊過來開始爭搶著吞食物,小錦鯉都被擠在了一邊,我轉著圈兒地往小魚堆裏扔魚食,免得大魚吃飽了小魚餓肚子。

燕詳偶爾也抓一把隨手撒出去,後來倚著涼亭的柱子抽了根煙點上了,默默看我喂魚。

一個小時後喂完了,我蹲在岸邊把手伸進水裏,有幾個膽子大的魚遊過來啄我的手指,癢酥酥的挺好玩,我忍不住笑了。

“魚都喜歡你呢。”燕詳說:“你說這幫家夥,明明都是我的魚,可每次都完全不鳥我,對你倒是很親。”

我衝他嗬嗬一笑,他撚滅了煙蒂丟在垃圾桶裏,走過來蹲到我旁邊,看著我光 裸的胳膊和小腿,忽然說:“這些傷得處理一下,不然會留下疤痕,趕明兒我讓小林過來一趟。”

我看了看胳膊,皮帶抽過的傷口隻留下很淡的粉色痕跡,但襯著我過於白皙的皮膚看起來仍然觸目驚心。

我撇了撇嘴,悶聲說:“不用。”

燕詳說:“嗯,男人嘛,有點傷痕啥的是挺滄桑挺酷的,比如我。”他撩起T恤的下擺給我看他的腰,那兒有個五寸長的傷口,大概年代很久遠了,隻留下一個淺褐色的痕跡:“像這樣,很多女人都很喜歡。”

這麼說他有很多女人,我想,於是勉強扯著嘴角笑了笑,他放下衣服,看了看我,說:“不過你這樣的,留下疤似乎不大合適。”

“我是什麼樣的?”我問他。

他嘿嘿一笑:“你這麼白淨,應該是白馬王子型的,王子不適合渾身傷疤。”指了指他自己又說:“我是騎士型的,玩兒滄桑比較合適。”

我發現他有時候根本不像個地產大亨,跟小青年似的,於是給他一個嘲諷的微笑,他也笑了,伸手揉揉我的頭:“走,吃飯去。”

晚飯我沒吃多少,因為中午吃的有點多了,燕詳也不勸我,吃完了帶我繞著徽居散了一圈步,天黑盡的時候說:“晚上陪我看影碟吧,上次買的還沒看完。”

我跟著燕詳去了地下室,這裏被他改造成了一個視聽室,很大,誇張的7.1聲道的木質音箱擺在房間四角,正麵的牆上是一個很大的投影。

讓我去挑影碟,燕詳倒了杯vodka,坐在視聽室中央的紅色軟皮沙發上等我。

他似乎有收集影碟的嗜好,而且類型很廣很雜,戰爭片、武俠片、愛情片、鬼片都有,還有一些歐洲小成本紀錄片,甚至有德語原版的。

我挑了一張英文原版的《Lord of War》,尼古拉斯.凱奇主演的,中文譯名叫《戰爭之王》,塞在碟機裏,然後坐在了沙發上。

片子拍的很讚,我不知不覺看到入迷,兩個小時後片子演完了,我舒了口氣,忽然感覺嗓子很幹,於是問燕詳:“這兒有水嗎?”

燕詳搖頭,把手裏的酒杯遞給我:“隻有酒。”

據說vodka很烈,一般作為雞尾酒的基酒,但我看他喝的時候也沒有兌別的,直接從瓶子裏倒出來就喝了,有點好奇,於是坦然接過了杯子喝了一口。

記得去年我們做有機實驗,我不小心喝了一口分析乙醇,那味兒又苦又辣,讓我終身難忘,沒想到vodka不比分析乙醇好不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