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挪動了一下僵直的身體,床墊動了一下,燕詳立刻驚醒了,見我醒來忙摸了摸我的額頭,又看了看吊瓶裏的液體:“退燒了,吊瓶還得半個鍾頭才能打完,鬧鍾還沒響,餓嗎?”

我搖頭,燕詳不由分說打電話叫了一份稀飯,不一會客服送來了,還是溫熱的。

他舀了一勺遞在我嘴邊:“你有好幾天沒吃飯了,光打吊瓶也不行,吃一口吧。”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眼中全是血絲,眼圈有點黑,整個人帶著難言的焦灼與擔憂,看起來疲憊憔悴極了,我不忍心再違拗他的意思,張嘴把稀飯吞了下去。

他一勺一勺地堅定不移地喂我,一開始我隻是機械地吞咽,片刻後居然有了胃口,最後把那一碗都吃完了。

吃完飯燕詳給我擦拭了手臉,說:“再睡一覺吧,你這兩天有點虛脫了。”

我記得我哥的假期就快到了,很想打完吊瓶回家去看看他還在不在,但畢竟疲勞的厲害,不知不覺又昏睡過去。

再醒來天仍舊是昏暗的,外麵淅淅瀝瀝下著雨,想來大約已經是第二天的黃昏了。

燕詳躺在沙發上看球賽,聲音放的很小,見我醒來站起身走過來:“好點沒有?”

我有點頭暈,渾身發軟,但還是點了點頭:“好多了。”

“想吃什麼?”他問我。

我想了想:“餛飩吧。”

他打了客服的電話,酒店說沒有餛飩賣,我說那就算了,吃麵條也行,他沒說話,穿上夾克出去了,半個小時後買來兩碗餛飩。

其實我沒什麼胃口,但他辛辛苦苦買來了,我還是逼著自己吃完了,味道還不錯。

吃完飯我們坐在沙發上看球賽,良久他忽然問:“小樹,你恨我嗎?”

“?”我搖頭。

他握著我的手:“你哥說的話,那不是我的想法。”

我點頭,他不說話了,但我感覺到他心裏的話還沒說完,不過他這人從來不過多地表達自己,我也習慣了。

“將來……”過了很久他字斟句酌地說:“不管怎麼樣,我絕不會騙你,你要信我。”

“嗯。”我明白他的意思,不管我們有沒有將來,都不該對彼此說假話,那沒意思。

他低頭輕淺地吻我,我回應他,他撫摸我的頭發和脖頸,低聲說:“從沒有一個人,能像你這麼真實,這麼坦蕩,跟你在一起,我總覺得自己能夠得到清洗……”

他將我摟在胸`前,下巴抵著我的頭頂,說:“對我你從來不設防,哪怕被我傷了也是一副敢作敢當的模樣,又倔強又深情,清澈見底,讓我抑製不住愛你……”

“以後……或者會很難,但我永遠不會後悔把你帶上床。”他接著說:“我要擁有你,讓你成為我的,從來沒有一件事能讓我如此執拗。”

這大約是他能說出的最深情的話了吧,我想,垂著眼埋頭在他胸口,收緊胳膊抱緊他:“我也永不後悔。”想了想又說:“可惜沒機會跟我媽說清楚了。”

“不。”燕詳輕撫我的後背:“她在天上一定能明白你的,神仙什麼都知道。”

我從來不知道他這麼會安慰人。

天黑以後雨停了,我想回家去,我哥大概明後天就該回部隊了,臨走前我想再見他一麵,哪怕他仍舊不能理解我,我仍希望他能聽我一句解釋。

燕詳雖然不太讚同我再去見我哥,但還是皺著眉答應了,開車送我到家。

意外的是家裏沒有人,門窗都關的好好的,我哥晾在陽台上的軍便裝不見了,旅行袋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