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們預想的也是這幾天,那個……他身體素質比較好,又很年輕……藥當然要接著用,最好還是留在我們醫院,但……您看,他是成年人,有權決定自己的去留,報警的話,這個……咳……您體諒就好……是、是是。”接著把電話給了我:“你接。”

“小樹。”權念東的聲音很低沉:“那天的事……算了,即使道歉也無法彌補我給你的傷害,但這真的不是我的本意,我愛你。”

“我要轉院。”我無心聽他千篇一律的虛偽的表白,隻堅持我的想法。

“你要去哪家醫院?我馬上回來給你轉。”

“不用,我轉回人民醫院就行。”我說:“馬庫斯會幫我辦手續,我原先的主治大夫他認識,很快就能辦好,你忙你的吧,給這邊醫院打個招呼就行。”

“馬庫斯?”他的聲音很陰沉:“那個德國人?”

“嗯。”

“你把電話給劉醫生。”

我依言而為,劉醫生接過電話“嗯嗯啊啊”了一番,掛了電話說:“我馬上幫你辦手續。”

我鬆了口氣,頭隱隱又有些疼,按了按太陽穴,對馬庫斯說:“謝謝你。”

“我好像什麼也沒有做。”他聳聳肩。

他是什麼也沒有做,可有他在,我多少有些底氣,萬一權念東真的不放我走,以馬庫斯的性格,一定會想方設法幫我的,就算抵不過權念東,至少可以幫我報警。

我就不信,權念東能一手遮天。

手續辦的很快,結賬後還剩好幾萬塊的押金,醫生要退給我,我沒收,讓他留給權念東。

病房裏沒有任何屬於我的東西,也沒什麼好收拾的,臨走前我在衛生間洗了把臉,濕淋淋出了門,忽然看見權念東站在病房裏。

我愣了一下,還是叫了聲:“權哥。”

“你的包我帶來了。”他指了指沙發,上麵放著我上次出院收拾好的旅行袋。

“謝謝。”我語氣單調地道了謝,提起包:“手續辦好了,謝謝你給劉醫生的授權,我走了。”

“等等。”

我停了步子,他說:“小樹,對不起,不管你接不接受我的道歉,我還是要說聲對不起。”

他至今仍然認為,他加著於我的羞辱和傷痛,隻要一句道歉,就能全體抹煞,不留痕跡。

我沒有說話,病房裏陷入了沉默,權念東站在窗前,陰沉著臉看著外麵的夜景,良久歎了口氣,低沉地說:“你一定很恨我……那天晚上你在我臥室裏吐到休克的時候,我也同樣恨我自己,我太愛你,不能忍受你不愛我,逃避我……”

“別再說什麼愛不愛的了。”我說:“我隻是個平凡的人,隻想平平淡淡過日子,就算我是個同性戀,也該有權選擇自己的同伴,追求自由的生活,權哥,你的愛太沉重,我要不起。”

“不……別這麼說。”他的聲音又幹澀又沙啞,酸楚的幾乎讓我認為,受傷的那個不是我,而是他。

“別急著判我的死刑。”他說:“現在你還不冷靜,我給你時間,我等你。”

隨便他吧,我沒有再答話,他這個人太強硬,太篤定,一步步來吧。

轉院之後我過了一段平靜的日子,權念東遵照他的諾言,沒有再來打擾過我,隻按時派人給我送來水果營養品什麼的,他那人霸道慣了,即使低聲下氣也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我懶得跟他理論,他愛買什麼就買什麼吧,吃不完的我都拜托馬庫斯帶回研究所送人了,這間接導致我的人緣越來越好。

大約是我體質比較好的原因,在人民醫院住了一周後,醫生告訴我可以出院了,隻要每周過來複查一次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