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誰在一起和你沒關係。”我一字一句地說:“我的私生活為什麼要向你解釋?你以為你是誰?我再說一次,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請你不要再來糾纏我,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他死死看著我,眼中燃起熊熊怒火,仿佛要將我燒成灰燼,看著他漆黑的陰戾的眸子,我心底裏不由得一顫,但很快重又堅定了與他徹底對抗的念頭——這裏是我家,我隻是堅持自己的原則,隻是想要自保,我沒有錯,沒理由害怕什麼……
大約是怒到了極致,他居然又微笑起來,帶著些醉漢特有的張狂,說:“別以為我真舍不得強動你,從前我是看你長的好,性格溫順,家世又清白,一心一意想給下半輩子找個伴兒的,沒承想你壓根兒就是個喂不熟的野狼,平時爪子都收起來,看上去乖得跟貓兒似的,其實根本就是廁所裏的石頭,又臭又硬……”
一邊說著,他一邊作勢又要撲過來,不容多想,我拿起手邊的水瓢將一大瓢涼水兜頭澆在他臉上,接著伸手在刀架上抽出一柄剔骨尖刀對著他:“站住,別過來!”
那一瓢涼水似乎澆醒了他,他的神情略恢複了一些冷靜,伸手擼了擼臉上的水,一睜眼忽然看見我手上的刀,立刻愣住了,先是一臉愕然,繼而神色中浮上幾分懊惱,低聲說:“別……小樹,放下刀,我……我不想傷你。”
我依舊持刀相對,同時用德語呼救:“馬庫斯!”
“你想幹什麼?”他舉步走過來,皺眉說:“放下刀……”說著伸手想要奪下我手裏的刀。
抽刀的時候,原本我隻是想起個威懾的作用,二十年來我連雞都沒殺過,別說是傷人了,但他走過來的那一瞬,我忽然意識到手中的不再是一個用於威懾的道具,而是真正用於防衛的武器。
在他觸到我手腕的一瞬,我毫不猶豫地向他身上紮了下去。
權念東驚叫一聲閃了一下,但我動作太快,他沒完全躲開,剔骨刀深深紮在了他右肩。
血嘩一下冒了出來,看著殷紅的顏色在他灰色的毛衣上快速暈開,我眼前猛的一暗,立刻鬆開了刀柄,同時腿一軟差點摔倒,手緊緊抓住了冰箱把手才沒有滑下去。
“你!”權念東退了一步,不置信地看著自己肩頭的刀子,漆黑的瞳仁瞬間充了血,咬牙切齒看著我:“你……你真敢下手……”
“陳!”馬庫斯聽到了我剛才的叫聲,用力拍廚房門:“開門,出了什麼事?”他擰門把手,發現被鎖死了,立刻察覺了異樣,提高聲音用英語喊:“權先生,請開門,不然我撞開門進去了。”
權念東充耳不聞,也不動身上的刀子,隻愣愣看著我,眼神複雜極了,帶著絕望、憤怒、悲傷,還有某些東西的幻滅,和死亡。
隨著出血,他的臉色很快由染著酒醉的酡紅變為青灰色,連嘴唇都失去了紅潤,配合他麻木而又淒冷的神情,看起來詭異極了,也……也哀傷極了。
我暈血的厲害,看著他身上的血,不到三分鍾便手腳冰涼,眼前全是黑影,一時無心揣測他的心態,又喊了一聲:“馬庫斯,救救我。”。
等不到開門,又聽到了我的求救,馬庫斯很快開始撞門。
我家窮,房子裝修的本就潦草,廚房門基本上就是個擺設,他撞了兩下就開了。
看到權念東馬庫斯嚇了一跳:“上帝啊,權先生,你這是怎麼了?”
權念東的上衣都被血染透了,臉色煞白,嘴唇青灰,馬庫斯抽了一條毛巾想要給他止血,他伸手擋開了,連看都不看馬庫斯,隻直直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