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堅定極了:“你得活下去,你活著,他才有支撐,你要是放棄了,他必死無疑。”
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想要點頭,卻力不從心,我哥明白了我的心思,說:“沒事的,哥拿性命擔保,你們都能活,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媽在天上也會保佑你,保佑他……”
好……
我閉上眼,心中默念他的名字,我們都要活下去,他會在寫字樓邊開一家小飯館,我會好好念書,我們永遠在一起。
番外 燕詳 夜間飛行
三年後。
“你去過斯德哥爾摩嗎?”隔壁座位是一個金發碧眼身材胖大的歐洲老太太,笑容慈祥和煦:“那是個很美的城市,我從小在那兒長大,噢,年輕人,你一定會喜歡那兒的,我保證。”
我微笑著跟她道謝,我當然會喜歡那兒,因為有人正在那裏等我。
廣播裏反複播放著係好安全帶的提示,我收起了簡易桌,關掉頭頂的照明燈,將座椅調到舒適的高度,側頭看著身邊的舷窗。
飛機已經在滑動了,外麵細細的雨滴斜斜劃過玻璃,留下一道又一道透明的水漬,透過水漬看去,我所熟悉的城市漸漸變成了衛星地圖般的格子圖畫,抽象極了。
閉上眼,我在腦海中勾畫他的輪廓,如同沙畫一般用記憶描繪我們從相識到分離的一個個場景,時間被定格成一個個AVI片段,幸福的愈幸福,酸楚的愈酸楚。
我第一次見到陳樹,是在吉田會所的大堂裏,那天下午我約了幾個建築商打麻將,送走他們後站在會所大堂裏等老趙取車,這時旋轉門動了,一個頎長挺拔的身影走了進來。
看到他的那一刻我有些輕微的惋惜,他長的真好,大約是會所裏我見過的最上乘的貨色,隻是穿著太過窮酸樸素。
我想他應該還是個學生,搞不好還是個高中生。可惜,來這裏的隻有兩種人,一種是來消遣的,另一種是提供消遣的,他明顯不屬於前者。
他臉色不好,大概是嗑過藥,現在的孩子真了不得,小小年紀就出來賣,還嗑藥,比我年輕的時候是放得開的多了。
車子來了,我沒有多想,推開門走了出去。
真沒料到,不過七八個小時,我居然在小林的診所裏再次見到了他。
錢非的破壞力真他媽不是蓋的,要不是那件破破爛爛的格子襯衫,我差點認不出他來。
他了無生氣地躺在病床上,漂亮的臉上印著烏黑的指印,襯衫敞著懷,胸口腰腹全是傷痕,肋下有一塊恐怖的凹陷,應該是骨折了。
我真是煩透了錢非那一套,搞同性戀就好好搞嘛,非喜歡玩兒S·Μ,他就不能正常點兒嗎?
後來,當我看到錢非帶著脖套歪著腦袋跟鄭元龍耍無賴的時候,差點沒笑出聲來。
原來不是那麼回事,有意思。
我翻看了他的學生證,陳樹,好名字。
以前弟兄們一起在會所裏玩兒的時候,我也跟風弄過男孩,但僅限於嬌小嫵媚的類型,用嘴的,說實在的跟弄女孩沒什麼區別。
所以我從來不懷疑我的性向,隻是大概這兩年年紀大了,人也比較穩重,對那種事兒不太熱衷了,有時候半個月一個月的忙生意,都沒想起過找個人打一炮,喬美恬就更扯淡了,她居然打越洋電話要求跟我視頻做,開玩笑,我可沒那麼好的想象力,也不想我的手太過勞累,一天光寫文件簽字它就夠受的了。
但陳樹是個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