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的不過九成九的真,細節翔實,目的明確,就差沒明明白白說出來,但之中最關鍵的一點,是假的。”陸壓道君喟然長歎,“當然,要對付鴻鈞,連百分之一的假都別作,要讓鴻鈞從千頭萬緒裏,準確的猜測出楊戩的用意,認為一切盡在掌握,完全相信之後,再設變局隱於最後,不到匕現圖窮,絕不漏端倪。”

善泳者溺,善騎者墮,智者終敗於謀。

“這是針對鴻鈞的局,換了旁人,別說中這個圈套,他們就是想也想不到,連中計的機會都沒有。”

“話雖如此,你若是鴻鈞,見楊戩受困做不得司法天神,還能不心生意動?難道能視若不見全當沒這一回事,這才有可能不踩中圈套,一旦關注,如此分析,一步步推測,可有錯處?豈知不知不覺,已絕生機?”

菩提祖師搖頭歎道,“這也隻是勢,沒有之後的部署,要它也無用。”

“這就不是我等能推測出來的,事關倪君明,以及三生殿裏的龍吉公主……不知當初他們與楊戩的約定是什麼,就不可能知道在隨後的變局裏,有何等舉足輕重的位置。”陸壓道君晃著脖子,得意的笑起來,“楊戩將一半元神化入開天神斧,另一半凝於神目,當然最後會投入輪回,但他算計自身,又怎會任憑自己不複記憶遁入凡塵,這其中定是又有連串妙著,可惜我等不能見,在他身死的那一刻,玉鼎真人便已知曉。”

“道君所言差矣。”菩提祖師眯了眼,輕笑道,“道君可是沒做過人家的師父,也沒當過人家的徒弟,要道君猜出楊戩的心■

王母娘娘瞥著眼前一聲不出的洪錦,極是憤怒,不自覺都將指甲掐進了掌心。

天庭巍峨立於雲霄之上這許多年,王母的性情,自然不會像玉帝那般什麼都不做,她最迫切也最期望的,莫過於有實力強大,隻聽從她命令的屬下,否則天條是什麼,也就一紙空文,天庭算什麼,孫猴子也敢上來鬧上一鬧。

卻也不知是命數弄人還是陰差陽錯,三千多年前,王母好不容易籠絡到了一個大有能耐的神仙,甚是欣賞信任,那便是洪錦。他除了自視甚高過於驕傲之外,也沒什麼別的毛病,品德也挑不出錯來,不是哪種為了權勢隻會利益熏心之輩,於是王母便有意將長女龍吉下嫁。奈何天條也算擺在哪裏,縱然不是仙凡通婚,卻難以解釋。恰逢三界情勢詭秘莫測,王母娘娘心驚之下,萬一天庭受到牽連,上古諸神也好,鴻鈞老祖也罷,隨便誰心血來潮在闡教截教大戰之時覆滅天庭以試“秩序”那才是真真躲不過去的劫數,當即尋了個由子,將龍吉公主貶下凡去。

故楊戩於鳳凰山青鸞鬥闕初見龍吉公主時,她猶帶不少仙子隨侍,車駕所牽也皆是青鸞異禽,祥雲金霧縈繞,這般氣象哪裏像是觸犯天條被貶入凡間的,整個三界,大約也就蓬萊紫府的東華帝君,或可與之媲美。

卻不知九霄之上的王母娘娘,卻險些沒驚厥過去,封神之戰正如火如荼,闡教截教如此赫赫威勢,依然覆滅就在頃刻,哪裏還敢怠慢,趕緊遣洪錦下凡來,借截教弟子之名投奔殷商,再歸順西岐,總算沒引起任何人注意。且在凡間成婚,重登天庭,自然不算違反天條,王母娘娘覺得將一切事情都考慮得妥妥當當,龍吉又是一向聽她的話,怎料!

事到如今,一經想起,王母娘娘仍是憤怒無比:

“你平日裏常說自己如何了不得,本宮也不指望你做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不說幕後詭秘難測,即便眼前,也多得是大能耐大神通之輩,結果你卻連龍吉都保護不了,打不過連逃的本事都沒有,本宮真是錯瞧你!”

洪錦被擠兌得臉色由青轉紫,想說什麼,卻又沒得可說。

他與龍吉公主,皆死於潼關之下萬仙陣。

以前的事情,若是王母娘娘不提,他從哪知道去?三千年來這般劈頭蓋臉見一次便數落一次,依他脾氣,著實忍受不了,但那又怎麼樣呢,凡人都知道現實比人強,別說他龍德星君,就是當年封神之戰中大半人物都要聞之變色的趙公明與聞仲,不都是做著一個可有可無的天庭司職,那些流傳至今的威風凜凜聲名赫赫,連他們自己聽到,都表情古怪的像你在說別人似的。

洪錦去見了三生殿前的紅線。

於是他相信,他是愛著龍吉的。

無論曾經發生過什麼,又或者經曆了什麼,如今又是怎樣的不幸,紅線很明白的告訴他,他與龍吉的確是夫妻,隻是龍吉不知為何,卻不愛他。

三千年來,他越是想,越不明白。

洪錦慪得都說不上來啥滋味,他卻不知道王母娘娘比他更怒更氣,她看重楊戩,給予些許信賴,不過也是期望真正能在這三界擁有確定的實力,讓天條更牢不可破,就算沒有楊戩,她也必得去尋找另外一個來鞏固她與天庭的權勢與威嚴,楊戩隻是最好的選擇而已。結果事到如今,天庭卻成了三界的笑柄。

“欺人太甚!!”

還有玄女……即使神仙以血起誓,若是他發覺此誓所立的根本就不存在的話——也就是東華帝君知曉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