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歇歇別念了嗎?你念著不累我聽著都累。”
月傾顏當真是住了口,他定定的看著我,眼中流露出些許哀傷,他說:“你該罵我的,我坑害了你。”
“我曉得。”我點頭。
他又說:“我一直被困在府中舉步維艱,隻能假意奉承昭文世子,暗中搜集一些證據,以望有朝一日能替師傅昭雪,能還自己一個清白。”
“我曉得。”我繼續點頭。
火光的映襯下,他妖媚的麵容美的不似人間,紅燦燦的煞是好看,這會兒我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比秦延之美的,也比任墨予美。
“那封信裏,我規勸延之以大局為重,放下兒女私情。”他的聲音低沉幾分。
“我依稀曉得。”我依舊點頭。
“延之給我的那封信……其實並不是給我的。”他望著我,眸光沉沉。
“我曉……”話未說完,我猛然抬頭,顫聲問道:“你說什麼?柳蝶衣明明說那封信是給你的。”
“柳姑娘任性了。”月傾顏嘴角上揚,扯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可是我很感謝她,讓我知道你跟延之的情誼,讓我知道延之是如何信任你,讓我下定決心將得到的所有證據托付給你,而你也確實未令我失望。”
“……”我站起身子瞪著他,想要將一切看個究竟。
“延之其實並不想讓你卷進這件事情,他一直將你保護的很好很好,是我……太想擺脫這裏的一切……才騙了你,對不起。”他望著我,眼中滿是沉沉的哀傷,仿佛滿滿得要溢出來。
我與他對望一會兒,忽而泄了氣。
那日,月傾顏看完信後對我說:“冥冥之中自有緣分,你跟我師弟的緣分不淺,以後怕是有的糾葛了。”
他還說:“佛曰:不可雲,不可雲!”
混蛋月傾顏騙人都騙的這麼有譜,果真是大才子!
我渾身的力氣瞬間被抽離,於是倚在牆角對他說:“月傾顏,你記住了,你欠我一次大人情,總有一天我會讓你還回來,所以你不能死,我也不能死,因為咱倆還沒兩清,還沒兩清。”
整個牢房內死一般沉寂,腐朽的氣息蔓延滿室。
半晌,我說:“月傾顏,你還是念首詩吧。”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沉沉的說:“那封信裏說了很多要緊的話,頂要緊的一句是:三月二十二子時,書院門口的月桂樹下,盼至。”
三月二十一那夜,任墨予給了我一個吻。
三月二十二那日,我與長公主混亂一團的談話,以及隨後流傳開來的謠言,那夜,任墨予罰跪祠堂,我看人倫的書籍看到半夜……
眼角忽而酸澀,我閉了眼睛,腦中卻呈現出秦延之倚著樹幹對我淺笑:“子寧,這棵樹是月桂樹,你一定不會知曉。”
“有些話我不能說,也不敢說,一旦說了便是一輩子,我怕我給不起。可是當我下定決心說出來時,你卻已經不想要了……”
“子寧,你若不喜歡我,做何要三番五次戲弄我?”
而後……而後是什麼……他讀了月傾顏給他的信,我被莫名其妙的刺客追殺,他舍身救護……
再然後他對我說:“我不是很喜歡你這樣的女孩子,我喜歡溫柔雅致、沉靜恬美的女子,說話要吳儂軟語……”
好半天好半天,我睜開眼睛對月傾顏說:“你還是念首詩吧,那些都過去了,他說不喜歡我這樣的女子。”
月傾顏看著我,欲言又止,最終,他朗聲念道:“聲聲亂,歲歲憂,看老了春光添了新愁。三兩盞濁酒,四五回神遊,歸否,歸否,燕子幾銜泥,青山依舊,江水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