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段(1 / 3)

“花之姑娘,我跟你有冤有仇的,你作何要幫我?”倒不是我疑心病重,實則是太過突然。

楊離咳了咳,並未說話。

“你走吧,走得越遠越好,不要讓我家主人再見到你。”她神情鬱鬱,說到主人兩個字時竟出奇放柔了聲音,於是我曉得,她對秦延之定是用情至深。

其實也難怪,她前前後後跟隨秦延之三年半多,京城秦府,邊關軍旅,而後又是落雲山寨,兒子都老大不小,這種感情自不是我所能及。

我起身抱拳行了一禮,誠懇道:“之前的種種是我對你不住,在下說一聲抱歉。”語畢拉著師弟逃之夭夭,臨行前原打算摸一隻雞帶走,後來想了想燒雞太油膩,不便攜帶,還是將整個食籃挽走比較便當,順便渴了還有美酒喝,說起來花之丫頭倒真是賢惠體貼、思慮周全。

師弟挽著食籃跟在我後麵,輕聲道:“師姐,我覺得不對勁。”

我偏頭淡淡道:“這幾日,我們寨子裏幾時對勁過。”撇開莫名其妙的討伐軍不說,加上莫名其妙的招安使,外帶一個莫名其妙的小皇帝,真真是三個男人一台戲,隻是不曉得這出唱的是“精忠報國”,還是“挑華車”。

幸虧整個山寨我們自小熟識,摸到寨門口時,忽然聽聞正廳偏房內一聲驚呼,大抵是個丫頭的聲音:“陛下,陛下……陛下您這是怎麼了?”緊接著茶盅破裂聲不絕於耳。

楊離偏頭望向我,我也衝他使了個眼色,示意少惹事端,逃出升天才是正途。

將將摸到山門口,我才醒悟,緣何那幫守衛如此噤若寒蟬,原來小皇帝已是甕中之鱉,山下團團圍得可不是造反的官兵,我不曉得現下帶兵的是任墨予還是任景垣,抑或是那長須美鬢、豐神俊朗的美大叔,即便他們想要鬥個魚死網破,我也沒那閑心去坐收漁翁之利。

轉念又一想,寨子裏還有個把兄弟困在小皇帝手中,晚些時候若是真戰亂動蕩起來,豈不是要殃及魚池。

我頓在半山腰沉吟良久,進退不得。

楊離似是悟出了我的意思,隻扶著我到一處蔭蔽的樹林內坐下,輕聲道:“師姐你在此處歇息片刻,我下山打探一下這幫義師的來曆,若主帥是任墨予,我定將他擒來見你。”我觀楊離咬牙切齒的樣子似乎是誤會了什麼。

他體內的毒還未解,內力尚未完全恢複,我真怕他一時衝動做出些出格的事情,便擺手與他道:“主帥隻可能是三個人,任墨予你是認得的,老侯爺的長相就是粘了胡子的任墨予,也是非常好認,至於任景垣……”這讓我怎麼描述好呢……

我抬頭望向山頂,一眼便瞅見寨門旁側一棵岑天古樹,那樹木少說也有百年,兒時我同楊離常常爬上爬下,玩耍嬉戲,兩人合抱都不能將它擁緊。

於是我說:“師弟啊,四年前那任景垣長得就跟山門口那棵古樹一般粗壯雄偉,四年不見,想必更勝往昔,你若是見主帥營內戳了跟古樹,就是那任景垣沒錯。”

楊離的嘴角漾起一波笑紋,卻是低低道:“師姐果然早就認得他們。”語畢頭也不回大步而去,那樣子活脫脫一鬧別扭的小孩子。

我思忖著此次大難過後定要為我這師弟尋一門親事,二十幾歲的少年郎,也該是時候娶妻納妾了,大伯二伯三叔他們個個壓寨夫人成群,楊離即便不能青出於藍,好歹也要保持現狀,這才不至於辱沒了落雲山的名號。

我順手摸出食籃吃了幾口菜,隻是那青稞酒辛辣嗆口,烈得狠,我隻抿了小口便擱下不喝,沒想到花之姑娘柔弱的緊,品味倒是如此辛辣。

倚在樹幹上看了會兒風景,師弟便回來了,他的麵色有些黯,沉沉道:“師姐,營內的必是任墨予無疑,他此次去而複返,手裏的將士還是前幾日那些。”說到這裏,他頓了片刻,才道:“想必他半路聽聞落雲山寨驟然被圍剿的消息後匆匆趕回,糧草委實也沒備多少,如此貿然行事,怕是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