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
這些,仿佛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醒來時天已大亮,宋非晗在院子裏練劍,我恍惚愣神,險些以為是楊離回來了。
而後他見我醒來,轉而邊練劍邊朗聲誦讀《過秦論》,聲音高揚,慷慨激昂。
於是我想,我方才將他錯看成楊離,簡直是對楊離莫大的玷汙。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已完。
☆、第〇二章:攝政王
歲末之前,秦延之來看過我一回,確切的講是來看看我有沒有生完孩子。
以我現在的樣子,如果被接回皇宮隻會□宮廷,做新嫁娘的話肚子又太鼓了,鳳冠霞帔的尺寸不好做,為了不為難織造坊的嬤嬤們,秦延之隻好默許我在山中安胎。
他的攝政王做得風生水起,大概沒有閑暇來落雲山,上次聽說在大雪封山時來過一次,我卻沒見著麵,隻聽侍衛說是半夜趕上山,恰值我匐在案上打瞌睡,手裏捏著柄晶瑩剔透的玉簪。據說秦延之當即拂袖而出,連夜下了山,而後更是絕少來見我。這話我原本不信,後來某一日心血來潮找尋任墨予以往贈我的那柄玉簪,找了數日都未見蹤影,於是我方才覺得秦延之大抵是真的來過,而且順走我唯一一件值錢的玉器。
他這次來看我的時候是清晨,風塵仆仆,推開院門時,帶著山澗的涼風撲麵而來。
彼時,宋非晗的落雁劍法舞到一半,《過秦論》已經差不多誦入尾聲,將將正是“外連衡而鬥諸侯,於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那段……
我斜倚在窗前,恰巧望見秦延之的眉毛抖了一下,目光緩緩落到宋非晗的麵上。
我打了個噴嚏,正要關窗,秦延之抬頭望向我,聲音涼涼的:“他是誰?”
宋非晗也望向我,目光落寞中透著期些許,憂傷中又帶著點希冀。
我埋頭仔細想了想,思索了一個最中肯的答覆,於是我指著宋非晗說:“他比你早兩年入門,是我的第二房,我瞅著他年紀也比你長,你便叫他一聲哥哥也使得。”
寨子門外有人“咕咚”一聲栽倒了。
宋非晗卻對這個身份很滿意,他幹淨利索得收了劍,入鞘前還挽了兩個瀟灑利落的劍花,而後便屁顛屁顛得跑過來扶住我,笑眯眯道:“小娘子,為夫便留下來陪你守歲如何?”
我抖了抖,答曰:“你喜歡便好。”
秦延之站在院中長長得歎了一口氣:“夕兒……”,之後便沒了下文。
晚間時分,宋非晗私下裏扯著我的袖子揣測道:“你白日裏說出那樣的話,是不是為了故意氣死攝政王?”
我抬頭望他,不明白他何以會產生如此詭異的念頭,遂真摯得握住他的手說:“主要是我當真不知道你是誰。”這的的確確是句大實話,我隻知道他叫宋非晗,是我十八歲那年三叔親自劫持來送我的七夕禮物,雖說後來這禮物自己咬舌自盡未遂,我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托師弟將他送下山,後來求醫療傷前前後後也花了我不少銀兩,說起來當真是個賠本的買賣。可這樣的話我怎好意思當著眾人的麵說出口,白日裏那樣說,純粹是為了顧及他的麵子而已。
宋非晗看著我,好半天沒有說出話。
半晌一扭身走了。
我本以為他要回屋睡覺,卻沒成想他徑直衝著秦延之的客房走去,我一吃驚,站起來問道:“宋非晗,你要幹什麼?”
他頭都沒回,氣鼓鼓道:“我去找攝政王探討一下誰的年紀大,誰應該當哥哥的問題。”
我更加吃驚,怕他當真想不開去跟秦延之排次序,現下的秦延之不比往日,吐口唾沫都能砸死人,萬一他一個不開心將宋非晗宰了,那我豈不是又枉害了一條性命,一念及此,我快步追出門,扯著他的袖子說道:“不用排了不用排了,就按進門的順序來吧,你當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