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段(2 / 3)

徐時萋沒有說話,聽著電話那頭細微的呼吸聲,心裏發緊。

“說話。”文珈羅命令。

徐時萋依然緊閉著嘴,她覺得一但開口,也許會是“你留下來”或者是“帶我一起去”這樣的毫無理智的話。怎麼會這麼難分開,其實加起來也不會分開多久,這兩天都沒有見麵也沒有湧起這樣的失落感。可她終究還是閉緊了嘴沒有說話。女孩能輕易影響她的同時她何嚐不知道自己也能輕易影響到女孩。

文珈羅的嘴唇緊貼著電話歎了口氣,然後拿開掛掉。

文珈羅離開的頭兩天裏,徐時萋時常會在夢中聽到她的那聲歎息,讓她輾轉反側難以入眠。醒來時屋外煙花燦爛,也不知道是哪個點正在燃放著。因為過年家裏準備了不少煙,她摸了一包放在屋裏。原本想著女孩走了,自己一定會比之前更空虛寂寞,到那時候就抽根煙,在雲霧繚繞裏想念女孩的臉好了。可是又想起二手煙之類的東西,她又決定再也不抽了。

她把所有的煙抽出來,撕了開,把煙葉倒攏在一張白紙上,然後敞了窗子,對著外麵吹了一口氣。

煙葉吹散開,還帶著濃鬱的焦香,然後也不知將落在哪裏。

後來女孩打過電話來了,聲音如常,徐時萋才漸漸放下心來。怕那是連再見也不肯說的自己傷了女孩的心,但她又不敢放縱自己,所以隻能在煎熬裏甜蜜著,在甜蜜裏煎熬著。

可是她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想文珈羅,年到了,親戚們都出來走動了,充滿了八卦的飯桌上她一下子成了眾矢之的,走到哪裏都有一翻筋疲力盡的應對。

大姑說二十五歲的女人是最美的時候,再往後就連襯托的葉子都開始枯萎,時萋,你又大了一歲,該找老公了。

二姨說日子要慢過,老公要慢找,但也得動這個念才行,你現在開始慢慢挑還可以,再晚了,就隻能挑別人剩下的也隻能被剩下的人撿了。

在這個時候有靠山的王媛就特別敢說了。她早見女兒去泡溫泉回來臉上似有喜色,但打探了幾次,好像又不是如她所願的交了男友。現在她邊聽邊狂讚同地點頭,忙補充說趁我們現在還年輕,你趕快結婚生孩子,然後想怎麼瀟灑過日子就怎麼瀟灑過日子,孩子不用愁,有我們幫你帶。等你再過幾年,我們也老了,帶不動孩子了,可別怪媽沒當好外婆。

徐時萋吃著雞鴨魚肉青菜蘿卜頻頻點頭,邊把食物像蠟一樣的咽下去,還得裝出享受美味的模樣。那些蠟浸泡在胃裏,泛著酸氣,讓她很難受。她的媽媽,不為別的,隻想著要幫自己帶孩子減輕負擔。這種全心全意的愛隻會讓她越發的感到肩膀的沉重,連背都要微馱了。

等她回到家裏,看到書桌上那幾盤仙人球已經換成了九支開放得正豔的紅玫瑰時,簡直要呼吸不過來。

王媛跟在她身後,小心地看著女兒的神色,笑著說:“聽說這是象征著愛情的花,希望能在新的一年裏為你帶來好的姻緣。”

徐時萋上前沉默地看著那花,用手輕輕觸摸到花下的刺。媽,我的愛情已經到來了,可是我怎麼能拿它去將你的心刺得血淋淋的。

看不到女兒的臉色,卻也能感受到她的心情並不是那麼好,王媛揣測著看來是逼得太急了,女兒連話都不說了。

徐中達跟在後麵抽著煙看著,拉了王媛一把,使了個眼色。兩夫妻出去後低聲說著話,徐時萋並不能聽得清楚,卻也明白自己漸漸的將成為她們的一塊心病。其實她也始終認為母女連心,她媽就算不是真的明白她是怎麼想的,也能察覺到她對婚姻是真的淡然到沒有任何想法。正因為有這樣的直覺,才會一次次的來試探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