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生日禮物。一條古惑仔掛鏈,上麵恰好有他名字的縮寫。
他把金屬鏈子換成了褐色的繩鏈,吊墜揣在衣服裏,早在三年前我看見他脖子上掛的就是這條繩鏈。
像初生的嬰兒一樣,我肺裏缺少空氣,所以我一直哭,直到空氣填滿整個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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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辰的婚禮辦得隆重而傳統,雖然結婚是在丁家,但這邊的新家才是她的夫家,所以三天後還要在丁家設回門宴。這天我不可避免地要和丁曉碰麵。
心情已經平複很多,我盡量和他保持在三尺以外,一整天沒和他說過一句話。傍晚朋客離開,我幫著收拾東西,上樓時在樓梯上他攔下了我,我忙退後幾步和他拉開距離。
“對不起…”他向我道歉,不安又懊悔的神情就和從前一樣,像是那次冷戰他無意摔了我,像是那次他不小心把開水灑在我身上,像是每一次他做了惹我生氣的事。
現在的他是一個孩子,低著頭輕扯我的衣角,在請求一個長輩的原諒。“對不起…張秋…對不起…”
我被他孩子般哀傷的聲音蠱惑了,被他王子般憂傷的臉鼓惑了,腦中忘記了那晚的事,張口就說:“沒事…”
他抬起頭,抿嘴輕輕一笑。那笑容叫一個傾倒眾生,從前我怎麼威逼利誘這小子都不肯笑給我看。
我頓時覺得佛光…陽光普照。
“我幫你拿上樓。”他拿我手中的東西三步並一地衝上二樓,我傻嗬嗬地跟在他身後。
後來經過反省我明白了兩件事,一,美人計絕不隻限於美女;二,女人蠢的時候千萬不要用豬來比喻,那樣會侮辱了豬的智慧。
婚禮過後還剩下幾天的假期,我準備回小城探望半年沒見的老父老母。丁爸爸讓他的司機送我回去,我說不好意思麻煩,丁曉竟站出來說他送我回去。
“放心,他有駕照,也有兩三年的駕齡了。”
“還沒到十八歲怎麼會有駕照?”我問。
“也是,不清楚,我是看過駕照的。丁小弟你是拿到駕照的吧?”丁爸爸朝兒子問道。
我徹底無語,我的命就這麼不值錢?他就放心把我寶貴的生命交給他未滿十八,不知道有沒有駕照,卻有兩三年駕齡的兒子?
“東西收拾好了?”丁曉朝他老爹點了下頭,提起我的包就往外走。我出去時他已經在車庫發動了車子。
我坐上車向他伸出手,“把駕照給我看。” 他從衣服裏掏出一本證件在我眼前晃了一下。確實是駕照,照片上的帥小夥確實是他。
忽然想起趙文俊不給我車開的事,“讓我來開車吧。” 我開玩笑說。
他還是和以前一樣聽我的話,二話不說就打開車門讓出駕駛位。
“你知道我有駕照?”
“大學不就拿了。”他說。
“可是我很久沒開過了。”確切的說是拿到駕照後就沒摸過方向盤。
“你不是說想開?”他反問我。
“我想開你給我開啊。”兩父子都是不珍惜生命的人。
他瞪了我一眼,上車關上車門。
我又說了,“要不我試試?”
他又瞪我,稍微起身讓我和他換座位,“過來。”
“你下車去,從這邊上車。”他那麼大一塊個兒,車裏這麼窄…
“你過不過來?”
我隻好彎著腿低著頭從他前麵過去,他跨過來,我們貼在了一塊兒。我慌著要擠過去,裙子掛上了手刹把我往回一扯,腿腳不穩跌坐在他身上。
“你快過去!”我抱住方向盤,盡量不挨著他。
“誰讓你擠的。”他不慌不忙地挪過去,手還不經意地扶上我的腰,我覺得他是故意的,色性不改。
說好讓我開車到高速公路的路口,可還沒到他就把我攆下車自己來駕駛。那一段路少有人,見一個老大爺站在二三十米遠處的路中央時我趕忙把離合器踩到底,他問我為什麼不踩刹車,我說踩離合器一樣,車滑到那裏也能停下。實話是,我看到前麵有人就心慌,怕把油門當成刹車來踩。過後他就叫我讓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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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老媽老爸極為熱情地招待了丁曉,老媽讓他留下來過完‘五一’,他不客氣地答應了。
隔天晌午我和老媽買菜回家,老爸正在和他撕殺,跳棋。一人兩種顏色的彈珠,四色糾纏,從前我和他就是這種玩法。兩邊戰況激烈,我切了西瓜端去他們看都不看。
老爸屈於下風,卻是童心未泯非要贏過丁曉。我心中冷笑,開玩笑,也不看是誰教導出來的,你老頭兒贏得了嗎。
“這小夥兒長紮實了啊。”洗菜時老媽突然感歎。
“他一直都很紮實。”我看了看手背上的淤青,小聲說:“而且紮實過頭了。”
“前幾年來的時候還是幹幹瘦瘦的樣子。”
“那時他才多大。”
“不算小了,都十…”
“小秋,給我倒點水。”老爸喊道。
“來了。”我走出廚房,端起茶杯走帶飲水機那裏給他滿上。
眼前這一老一少其樂融融,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是父子。我納悶,怎就不見臭小子對丁爸爸這樣‘和顏悅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