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鞋櫃裏拿出我的涼鞋,“快過來穿上鞋。”
“我吃撐了,走不動。”哪有這種人,強迫別人散步。
“吃撐了才要散步。”他大步走過來,摟住我的肩膀又推又拖把我帶到門外,腳一勾一蹬就被兩道門給關上了。
“你幹什麼!我鞋還沒換。”
“穿拖鞋。”
無法和瘋子溝通,我氣乎乎地走在前麵,他兩步跨上來和並肩走著。我瞪他,他衝我抿嘴一笑,以前怎就沒發覺他的臉皮有這麼厚。非要我和他散步,散過步又能代表什麼?
我們出了花苑到了濱河路,傍晚時分河風很大,吹得我微微瑟縮。
“好冷,回去…”
他大手一張把我攬在他腋窩下。
“丁曉!”我低喊。
“你說冷的。”
我用力推他推不開,又不敢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撒潑引人注意。“丁曉我不想和你胡鬧,你快放手。”
“你別動,走一會兒我就放開。”
街上的人並沒有向我們注目,在他們看來我和丁曉不過是一對普通的小情侶。可是這樣才氣人,我和他根本就不是!
“熱,你快放開。”一股股熱流從他胸膛傳來,我已是滿頭大汗,臉也燒熟了。
“又冷又熱,是不是感冒了,我再抱緊點?”
天啦,這個又酷又死板的色胚也會說下流的玩笑話了!
“快點快點,超過他們!”兩對小情侶快速從身邊跑過刮起一股風,像是在賽跑,男孩背著女友,女孩在男友背上叫鬧著讓男友快些跑。
丁曉看著他們突然鬆手放開我,我見他看我眼神,頭皮開始發麻,不會吧…“啊!”
一聲驚叫,我被攔腰豎抱起來,他的手再一轉一托我就上了他的背。
“我的鞋!”腳上的兩隻拖鞋全飛了。
“不要了。”說完就是一路狂奔。
“你神經病,吃錯藥了,臭小子再不停下來我擰下你耳朵!”
他不顧我的叫喊,卯足全力追著前麵兩對並且很快超過了他們。兩個小女友哇哇大叫,像騎馬一樣在男友背上又錘又打。“快啊,追上去,快點快點。”
兩個可憐的男孩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拚命地追趕我們,眼看有一對就要追上,我不禁大喊:“追上了!”剛喊完就想抽自己嘴巴。
聽到我的喊聲丁曉立即加大馬力,腿下生風一口氣衝到了路的盡頭,一棵大榕樹下。隨後而來的男孩放下背上的女友跌坐在花台,朝他比了比拇指。他騰出一隻手對他們擺了擺食指,然後背著我往回走,兩個小女生投來的羨慕眼光讓我亂虛榮了一把。
回頭去找拖鞋,發現拖鞋已經被掃地大媽扔進了垃圾桶,拾起來我也不穿,光著腳我隻好讓他背著回去。
趴在他背上我心裏喊天,天啦,我那天在山頂說的話全白說了?好不容易等到一個天時地利的時機,丟了老臉,豁出去說的那些話,全白說了?我和他到底在做什麼啊?
※
上飛機的前一天,公司打來電話,頂頭上司告訴我不用回U市了,嚇得我手一軟差點摔了電話。他又說了,是暫時的,W市這邊一個客戶公司項目需要修改,正巧我在這裏就讓我去,隨後還會派人來幫忙。我買機票花掉的銀子誰賠?
當天下午我去客戶公司了解了工作,約有一個半月的工作量,也就是我要在W市待上一個多月。我問經理有沒有員工宿舍,他說有,看過宿舍後我決定還是住丁家。其實我不用擔心,丁爸爸他們明天回來,我和丁曉不再是單獨處一屋。
晚上打電話給老媽說這事,她讓我幹脆在W市重新找份工作。她一直不知道,我就是想留在遠離W市的城市。
“你爸說他要最後大幹一回,讓你的嫁妝和丁姑娘一樣風光。”
“幹一回,幹什麼?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和她一樣風光的嫁妝,我是那俗人嗎?”
“你不俗,到時一張破桌椅也不給你。”
“我自己沒銀子?爸到底在做什麼啊?” 幹一回,聽起來就不是好話。
“就是那南鄉的一座新礦,政府像是為了籌資搞開發,把礦山劃塊承包給私人,城裏的人一窩蜂跑去申請辦證。”
“那也輪不到你們,人家官老爺的親戚叔伯早派上隊了,要拿證想都不要想。”
“嗬,早拿到證了。”光聽這語氣,我就能想象她現在得意的樣。
“爸行啊,怎麼拿到的?”
“多虧丁家小夥幫忙啊。”
“丁曉,他?”我想起丁辰說過他經常在做這些,可是他畢竟還是個高中生,還是個…
“人家怎麼了,人家比你有出息多了,年紀輕輕本事大,又聰明,人品又好。”
“人品和年紀有關係嗎,媽,你不知道,他的人品才不…”
“人品怎麼了,那麼好的孩子我還是頭一次遇到。我說你好好學學,比人家長了好幾歲,還不懂事,做事拖拖拉拉,成天讓我操心。”
“是,他是天上的文曲星,我是地上的掃把星。睡覺了,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