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都是濕濕的。我的手浸在冰涼的水中,全身都跟著有些發抖。
“季禮藹—”隔壁小嫂子熟稔地喊我的名字。她單手插腰靠在水池邊,隨意疏在耳後的發髻有些鬆散,掉落的碎發隨意地披散在耳側,尖削的臉龐在碎發中若隱若現,顯得線條格外柔和。小嫂子姣好的麵容、凹凸有致地身材和她隨意的站姿,無意中便成了一道風景。
我忙碌中微抬頭:“嫂子有事麼?”
她豪爽地咧開嘴一笑,下巴尖尖地。那模樣卻也是嫵媚異常風情萬種,又帶著些許潑辣勁兒。她正要說話,對門家的大齡光棍從家門中跨出,經過小嫂子時很是露骨地調侃,口氣曖昧:
“嫂子,你們昨個兒折騰聲是不是太大了?吵得我整夜都沒睡好呢!”
我當然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因為昨天我們也“被迫”聽見了。
老舊的房子隔音效果不好,結構又是一家挨一家。哪家做那事兒都是很克製的,盡量不讓大家聽了牆角去,免了尷尬,唯獨小嫂子這豪爽勁兒,從來不避諱。
我的臉有些不自然的燥紅了。畢竟床第之間的事三個人討論的感覺有些奇怪。
小嫂子對他的調侃毫不在意,她冷哼著狠啐他一口,指著他的鼻尖道:“睡不好就找個女人紓解唄?天天自己幹,當然睡不好了!”
對門本是想調侃小嫂子,不想反被她揶揄了一頓,理虧地悶哼一聲,灰溜溜地走了。
我和小嫂子相視一笑,她衝我俏皮地眨眨眼睛。我吐吐舌頭,繼續洗衣服。
“季禮啊,我家那幫工回去奔喪去了,你今天能上我店裏幫一天忙麼?明個兒我嫂子就上城裏來。”
我還納悶今天小嫂子說話咋一段一段,沒想就這麼點兒事。我爽快的就答應了,小嫂子一聽我答應了,樂顛顛地就回屋去了。
我做完家務便和小嫂子去她家的五金店幫忙了,小嫂子自來熟的性格加上爽利講信用,生意做的很不錯,我一上午屁股基本上沒沾過板凳。一直在忙忙碌碌的搬搬挪挪。落了一身灰。
午飯是在隔壁的小餐館裏定的兩菜一湯。
大概是太餓的緣故,我幾乎是端起碗就吃。木製的一次性筷子上有許多粗劣的倒刺,割得我手有些疼。我放下碗拿起筷子來回磨著,讓那些刺平下去。
我一邊磨一邊找著樂子,剛一抬眼,就看見幾個大箱子上擺著的小小電視機。上午太忙了幾乎都沒注意到電視一直在播。因為信號不好,屏幕上一直閃著雪花,一閃一閃,聲音也是沙沙不清晰。
我聽著電視裏那身著正裝的主播用沉穩的聲音播報著新聞,因為混雜著眾多雜音,連莊重的主持人聲音聽上去都有些詭異:
“今日XX省XX湖上一架編號為UCXXXX的飛機墜毀,原因不明,該架飛機隸屬於XX航空公司,由……”
這時候小嫂子把擋在貨架上的貨搬下來,正擋在電視機前,電視裏正在滾動播放著罹難者名單。
被擋著看不到電視,我正好磨好筷子,便低頭接著吃飯了。
電視裏沙沙地聲音還在繼續。
“據悉,本次慘痛的空難中罹難者名單中有XX省劉姓副省長之子以及美籍華裔富商江某的夫人。此次空難原因至今還未查明,黑匣子仍在打撈中……”
我咬著筷子,微微有些發怔,電視裏一字一句就那麼毫無意識溜進我的耳朵,我大腦短暫的空白,有些吃力的把剛才聽見的字一個一個拚湊起來,翻來覆去想了好幾遍,才徹底清明過來。
我手中的筷子驟然掉落在地上,咕嚕嚕滾了好遠。
我感覺喉間像有一把火在灼燒,奇燙無比,那種燥痛讓我的大腦都開始不正常的急轉。明明是極熱,我的後背卻不能控製的冒了一兜的冷汗,全身都緊張得開始僵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