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白子,一個黑子,一個白子,一個黑子——

終於,我大大的呼了一口氣,從棋盤上緩過神來,又抬眼看向對麵的耶律休哥。

這回他皺起了眉峰,久久不曾放開,雙指扣著的黑子遲遲不能放下。

我心下一陣得意,暗道:他已被我逼上絕路了,必敗無疑!

我慢慢的拿起已經冷掉的茶碗,輕鬆的啜了一口,泡久了的茶苦苦的,可此時入口卻覺得甚為舒心。幾年來我甚少贏他,今日看來是幸運星高照啊!我開心的眯起了眼睛,嘴角已忍不住的向上彎起。

“如果這盤棋我輸了,我答應你一個要求。”他忽然說道。

我抬眼與他對視,道:“這麼好?”

“同樣的,如果這盤棋我贏了,你要答應我一個要求。”他又道,不知道為何,我覺得他眼中有抹暗藏的若有若無的笑。

“哦?這麼說,你已想出破解的方法了?”我道,從他的語氣中感覺到他似乎成竹在胸。

“你賭是不賭?”他又問。

我凝視著他,卻沒從中看出任何蛛絲馬跡,他真的那麼胸有成竹嗎?

可這個提議確實誘人,一個要求……

我又看了一遍棋局,自信自己會贏,便斬釘截鐵的道:“好!”

聽到我的回複,他淡淡的笑了。

啪,一子落下。

我左看右看,沒什麼了不起的啊,還以為他能力挽狂瀾,可他卻更深的陷入我布的局中。

我越加的暗自得意。

白子,黑子,白子,黑子——

從那天之後我了解了,什麼叫置之死地而後生。

悔不該當初那麼自信的……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輸掉的棋局,好像剛剛做了個夢一樣。

雖然隻輸了半子,但我卻是輸了,我願賭服輸!

“你有什麼要求?說吧。”我鼓起勇氣,大聲問道,像是壯士斷腕,視死如歸。

他看到我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淺淺的笑了,今天他總是笑,有些一反常態,我更加奇怪了。

他叫人拿來筆墨,當下寫了起來,不允許我看。他寫完之後裝入了一個信封,遞給了我。

我剛想拆開來看看,卻被他阻止,“你必須在封後大典上當著所有人的麵當場交給皇上,並說這是你本人的意思。”

“是什麼信?”我看著信封,真想把它看透了。

“你不需要知道,”他麵無表情的說著,看不出絲毫。

“是不是害我的?”我問。

“你說呢?如果是,你怕嗎?”他不答反問。

我疑惑的看著他,想從他的臉上撲捉到蛛絲馬跡,卻毫無所獲,他清俊的麵容閑淡釋然,似乎這封信隻是他托我轉交給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似的,可這封信為什麼偏要在那樣特殊的日子交給皇上?我還是深深的疑惑猶疑著。

“這封信你必須親自交於皇上,並說明是你本人的意思,但你不能事先偷看,否則你便是不守信用。” 他又說了一次不許偷看,這讓我更加想知道這封信裏到底寫了什麼。

“為什麼一定要在那天交給皇上?”我問。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他回答,開始收拾桌上的棋子,似乎無意再回答我的疑問。

我看著信封沉默良久,暗想,說到就要做到,這是做人的原則。再說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相信他應該不會害我才是,我終於點頭應允。

封後大典日益逼近,這幾日我一直住在宮中,因大典當日我也要跟在姐姐身邊,所以事先也須熟悉每一個繁瑣的禮儀,不能絲毫有錯,幸好我記憶力極強,隻跟著宮中女官熟悉了一遍,就再不會出錯了。為此,大娘和姐姐對我十分的滿意,大娘私下送了我一個十分通透的碧玉簪,幾番推辭不過後,我忐忑收下了。大娘囑咐我,封後大典當日時刻提醒皇後,凡事小心不能出錯,我恭敬應是。